隐忍十年,如履薄冰。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秦浅深深呼吸,逼退眼眶盈动的泪意,一颗心重新变得坚硬如铁。

车徐徐停稳,保镖回头:“陆太太,陆先生要我们留在这里保护你。”

秦浅淡然颔首:“不用上楼了,我自己能应付的,无论你们看见或听见什么都不要插手。”

保镖想起陆言琛的吩咐,劝道:“如果真有危险,请陆太太及时向我们示警。”

“知道了。”秦浅推门下车,缓步上了台阶。

几乎是同一时间,黎绍峰的奥迪也在门前停下。

看到秦浅优雅的背影,胡子拉碴的黎绍峰气势汹汹地冲上前:“秦浅,你给我站住!”

秦浅听若不闻,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客厅。

见状,黎绍峰满腔怒火根本压不住,无边无际地朝秦浅喷薄过去。

这个死丫头又算计了他!

凤凰山的项目是假的,那是官方要征用的绿心用地,结果却被他私占了!

他投出去的钱不但赔得血本无归,还要面临香江银行的巨额贷款。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一旦他抵押给银行的皮包公司被查出来,他是要坐牢的!

除此之外……

黎绍峰想起别墅里藏着的那具孙岚的尸体,眼底的阴鸷明明灭灭,像雷雨来临前布满天空的乌云。

比起他目前走投无路的绝境,秦浅罢免他的董事长职务都显得无足轻重了,什么都不如性命重要。

可事到如今,也只有秦浅能救他。

秦浅做不到的事,陆言琛能做到。

为了活命,暂时跟秦浅低头也没什么。

“秦浅!”

打定主意,黎绍峰健步如飞追上了秦浅。

秦浅的脚踝还没完全好,加上她本来就有意等着黎绍峰,所以黎绍峰很快便拦在了她面前。

“秦浅,凤凰山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算计我的?你早就知道那是官方用地对不对?你到底为什么非得陷害我?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惨?”

黎绍峰接二连三地抛出质问。

他原本打算低声下气,但这两天他犹如惊弓之鸟受尽了煎熬。

今天还在外面无头苍蝇似的奔走整天,担惊又受怕。

眼下见到罪魁祸首,他很难保持理智,一肚子火都无可抑制地爆发出来,脸色亦是黑如锅底。

秦浅站定,挑起秀眉,好整以暇地笑笑:“你自己心术不正为非作恶,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做什么恶了?”黎绍峰被秦浅讽刺的眼神看得恼火,陡然拔高音调,黑眸闪了闪,顾左右而言他:“是你先容不下我这个父亲,是你小人之心总妄想我觊觎秦氏,你对付我,我不反戈难道要坐以待毙吗?不是你先挑事,我也不会走到骨肉相残的地步,我也是被你逼的。”

秦浅一语不发,侧脸透着冷静又冷漠的况味。

黑色的睫毛在半空划出了弧影,下眼睑拓印着阴翳。

眼看秦浅的态度仍然未见松动,黎绍峰不得不觍着脸,平心静气地哄骗秦浅:“我们是亲生父女,何必搞得水火不容让外人笑话?以前很多事情都是误会,是爸爸没照顾好你,爸爸认错了。秦浅,得饶人处且饶人。”

闻言,秦浅倏地笑了,眉眼弯弯,双眸清澈如月牙泉:“你真的知错?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黎绍峰脱口而出:“让陆言琛帮忙找路子替我摆平司法那边的麻烦,秦氏我也不进了,我愿意马上离开香江再也不来碍你的眼。”

秦浅却冷不丁笑出声,眉梢眼角都流露着尖锐的讥诮,她突然悠闲地拍了拍手:“好周密的算盘,你应该早就想好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歪头,寒眸盯着黎绍峰,眼里的恨意仿佛冰冷的镜子照亮了黎绍峰面目可憎的脸,语气幽幽:“你和孙岚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都喜欢这么说,怪不得你们能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