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受过皮外伤,手臂被劫匪掐得显紫红,需要很久才能消肿。

秦浅早知这点,由此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险恶!

若非许念欢舍身相救,绵绵恐怕……

陆言琛笑笑,目光沁水般温软,自言自语:“她睡得很香,睡着了还在动嘴巴,小孩子长得太快了,我今天仔细看她,发觉她出落的更加漂亮,就是有点胖,将来要记得控制她饮食。”

他勾唇,罕见的唠唠叨叨,好像要把以前没说的话都说完,可终究说不下去了。

陆言琛笑容微敛,心底突然漫开浓浓的酸涩,喉管像被刀子割开,余下的字眼再没办法倾吐。

仅仅一晚上,他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都被自己亲手摔得粉碎。

他们没有将来了。

在秦浅的计划里,那是属于她和绵绵的将来。

秦浅神色淡漠,唇色也很淡,她幽幽出声:“说完了?那轮到我了。”

她对陆言琛显而易见的慌张视而不见,近前一步,用毫无温度的语气陈述:“我要离婚。”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轻飘飘抛下,犹如冰做的石头将陆言琛的胸膛砸得稀烂。

呼啸的北风凄厉着穿过那个洞,没有血,却把他的灵魂都凿破了。

“我不同意,我不会离婚的。”

陆言琛的眼底碾压过无措,他死死压抑自己溃散的情绪,抬眸,眸中的漩涡带起冷风,冷冽低沉的气压释放出强大的压迫感:“秦浅,我说过,没有任何人能结束我们的婚姻,包括你我。”

秦浅并不惊讶他的答复。

她牵起唇,笑意冰冷嘲讽,定定地看着陆言琛半晌,忽地抬步往前。

陆言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感触到那股让他魂牵梦萦的娇媚气息,他忍不住失神片刻。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秦浅缓步在陆言琛跟前立定。

她抬头仰视他,清润的瞳珠如冰似玉,清晰影印着他虚妄的强硬。

即便经过整夜的担惊受怕,她依旧风华绝代,用那双昔日倾注满腔爱意的明眸凝视他,诱惑他。

陆言琛心律加速,明知前方等着他的是万丈深渊,他仍然无可救药地跳了下去。

“你问。”

点头那一刻,陆言琛的面庞被灯影映得寡白。

秦浅直勾勾地看着他:“绵绵出事,你待在哪儿?”

其实答案她早就知晓,毕竟整个香江人所共知。

可她还是想亲耳听陆言琛回答。

如同曾经的曾经。

不管陆言琛做过多少伤害她的事,她都会无数次固执地从他嘴里探听对自己的看法。

是她把自己的心送到陆言琛面前给他践踏,所以,她从未恨过他,甚至别无怨言。

本来她嫁给陆言琛就不单纯是出于爱情的原因,希望落空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是个成年人,她愿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承担得起失败的代价。

即便输了,她还能从头再来。

绵绵不一样。

那篇报道用引号来形容爱女,讽刺况味很足。

陆言琛前两个月还大摆宴席庆贺绵绵的百日,他大张旗鼓地渲染着自己对宝贝女儿的一腔疼爱。

然而,在绵绵遭遇生死困境之时,他去见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他明明可以陪在绵绵身边,却放弃了。

这要秦浅如何原谅?

连陆言琛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陆言琛如坠冰窖,胸口闷得发出杂音。

他抬头,白惨惨的灯芒射落眼中,激起酸胀的疼痛。

他能言善辩,他在商场战无不胜,眼下却被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逼得退无可退,已至绝路!

秦浅兀自忽略了陆言琛的沉默,她倏然贴近他,踮起脚,冷香袭人,亲昵地替他整理衣领,柔声道:“我们的女儿那么小,那么弱,她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