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笑了笑,任她轻柔抚弄,微微闭眼,埋首她肩窝,也非常沉醉这弥足珍贵的一刻。
“我这段日子经常梦见这样的画面,每次都不舍得醒过来,很难再面对梦醒之后的空虚。”
半晌,秦浅清冷的话语倏然仿佛锋锐的利刃划破面前的良辰佳景。
“既然是梦,早晚都要醒的,何必自欺欺人?对了,你真和孟雯萱发生过关系?”
陆言琛身形一震,他看不到秦浅使人难以捉摸的表情,心中却遽然掀起万丈狂澜。
没哪个妻子能坦然面对丈夫有过别的女人,秦浅越如此,越不正常。
秦浅出声时那种浮想联翩的腔调却像冰针扎进他脑海,诸多凌乱的片段顷刻间蜂拥而至。
他脸色苍白,眼前迷光闪烁,搂着秦浅腰腹的指骨猛然攥紧,青筋不可自抑地冒起。
秦浅察觉到陆言琛的异样,刚想回眸,他的健臂倏地松开了她,面上神情风云变幻。
陆言琛用从未有过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秦浅。
他垂眸,眼中狂暴飓风来袭扫荡波澜迭起的汪洋,天地崩裂,冷硬的下颌线绷得特别紧。
无数纷杂念头稍纵即逝,陆言琛幽幽凝视着目露诧异的秦浅,脑中纷纷扬扬的碎絮渐渐沉积落定,最终凝炼成简明扼要能直接湮灭秦浅余音的话:“你非得提她来打击我?”
秦浅看着黑眸流冰的陆言琛,倏然意兴阑珊。
她之所以尝试着恢复记忆,是她感觉自己遗忘了一条关乎陆言琛极其重要的信息。
而且……
秦浅又瞥了眼明显怒意炽盛的陆言琛,意味不明地笑笑。
她想知道与自己发生关系的那个男人是谁。
很多次耳鬓厮磨,她甚至有种错觉,陆言琛就是那一个人。
然而,陆言琛那晚的质疑又让她寒了心。
他可以不相信她的人品,但不能诋毁她的人格。
顾景安也不会对她做那样下三滥的事。
秦浅感受着扑面的悠风,漂亮的眼眸忽闪忽闪。
本来她想把那个梦告诉陆言琛,鬼使神差的,她又把话吞回去了。
或许梦境是反的,就算真实,她也不能打草惊蛇。
被自己信重的救命恩人出卖,也算够倒霉的。
再看向身边双肩挺括能负起整片天幕又脸色晦暗的男人,秦浅还是希望她的确做了反梦。
*
差不多一个月没见,绵绵又长开了许多。
秦浅刚走进房间,绵绵便第一眼认出了她,眼睛闪闪发亮,娇气地哼哼:“ma……”
房里的家具都圆角的,地板铺了厚厚的绒毛地毯,穿着粉色衣服的绵绵在地上爬。
她从容地撅起圆润屁股,朝秦浅快步走来的方向慢悠悠爬去。
小家伙还没靠近自己妈妈,她就被男人的长臂捞起送到秦浅怀里。
秦浅的双眸水雾朦胧,抱着绵绵爱不释手,眸光热切地逡巡着她稚嫩的眉眼。
视线触及绵绵柔顺的短乌发,秦浅愣了愣,边上的陆言琛淡声解释:“小孩子过早扎头发对头皮不好,所以我让人给她剪了。”
秦浅欣然一笑,没接腔,注意力都给了怀中的小天使。
母女对视着,欢声笑语不休。
陆言琛目睹那一大一小的两张笑脸,眼里生出隐隐约约的失落和羡慕。
绵绵本就喜欢黏着陆言琛,瞥到他站在一旁却不上前,小短腿蹬了蹬,朝他伸手。
陆言琛望着绵绵,黑眸流转寂寂光芒,一脸高深莫测,直至绵绵委屈地嘟着嘴,他才勾起唇,把秦浅母女同时容纳进自己的怀内。
绵绵眉开眼笑,秦浅顾忌绵绵,也没拒绝陆言琛的拥抱。
一家三口氛围融洽,好像未曾历经风雨,又回到了过往的欢乐时光。
陆言琛的眸子定格秦浅的嫣然笑面,有那么一瞬也认为他们能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