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微微眯眸,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虎口轻巧甩开,音色清冽如冰:“四年过去,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口口声声多爱她,居然轻易就对她的死讯深信不疑。”
顾景安的呼吸一窒,面色骤然凝涩,他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眸光飘忽一瞬又重新凝聚在陆言琛波澜不惊的俊脸,语气格外沉重:“她要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闻言,陆言琛的睫毛闪了闪,深邃的眼眸忽地散发出奇异难言的光,他唇边苍白的笑意倏然变得古怪,哑声喃喃:“假如她还活着,我倒宁可她是在健康的前提下不出现。”
顾景安身形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陆言琛:“什么意思?”
陆言琛默了默,目光转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又是一声低沉的轻笑,情绪意味不明。
“别有事没事假公济私针对寰屿,爱一个人,得用脑子。”
话落,陆言琛冷漠的面部轮廓罕见地柔和了瞬息。
你现在是恋爱脑吗?
跟你在一起,用心足矣,还要脑子做什么?
四个年头了,那年除夕夜的火树银花不夜天,随着时光的飞逝,仍未在记忆褪色。
陆言琛长身玉立,黑色衬衫的烘托下,他左手手背上的一条白痕分外醒目。
“顾景安,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能为她做。”
他侧眸,神情寡淡冷静,黑眸映着阳光熠熠生辉:“在感情上,这就是我同你最大的区别。”
顾景安的胸口莫名被什么堵住了,他冷然一笑,想要讥讽陆言琛的异想天开。
陆言琛似是洞悉他的未尽之言,寒冽的气息混合着风扑向顾景安,险些冻住他的脊背。
“你能认命,我却不能,所以别再把她已经死了的话挂嘴边。我可以为了找她,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这才是我的命,我认。”
顾景安被这句语调飘渺却掷地有声近乎宣誓的话慑住,一时间心绪翻涌。
半晌,当他恍然回神抬头看去,陆言琛已扬长而去,背影被阳光拖曳成一柄暗影里的剑。
微凉的风缓缓拂过额头,顾景安却觉得如鲠在喉,好像多年的愤懑因陆言琛这三言两语给化解得无影无踪,凭空生出莫大的茫然。
陆言琛对秦浅的确有种病态的偏执,可这份偏执在此时却显得异常弥足珍贵。
他们这些被秦浅亲近信任的人,全接受了秦浅母女的亡故。
唯有陆言琛是例外。
哪怕是自欺欺人,陆言琛也做了四年的梦。
而他,早就清醒了。
*
陆言琛回到寰屿,不多时,徐睿敲门进了办公室。
徐睿结婚也有三年了,孩子今年出世,他本人也沉稳许多。
寰屿这几年崛起的势头如日中天,周遭的一切都在斗转星移中发生变化。
不变的,却是那个高处不胜寒的男人。
推门而入,金色的光线迎面倾洒。
徐睿又撞见陆言琛对着水晶球发呆,一轮精巧可爱的圆球被他捧于手掌细致摩挲,粉润的莹光交错着璀璨的日辉,徐徐流泻他指缝。
自从陆言琛出院,徐睿便时常瞅见他如此。
有的时候,陆言琛能拿着水晶球一声不吭地失神许久许久,侧脸总是染着迷离的光晕。
没了那个女人在身边,陆言琛貌似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冰冷,狠戾,凉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又有点略微不同,他的尖刺没那么多了。
想到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徐睿暗暗叹息。
“陆总,按照您的部署,我们在M国的财团成功渗透到了伦敦。”
陆言琛这两年疯狂圈钱开拓市场,将财团的势力拓展至海外很多国家。
秦浅并非普通女子,她有野心,有胜负欲,无论她发生什么事不能回香江,底子不会变。
归根结底,她绝不甘于平凡,有那么出众的经商头脑,肯定不可能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