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挺感人的,可因为忘却这个人,自然也就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但那晚,微醺的她还是梦见了陆言琛。

男人遍体鳞伤地昏死在暴雨中,脸色苍白到发青的地步,漆黑的睫毛寂静垂落着。

源源不断的血水渐次渗透了他洁白平整的衬衣,在地面化开颓艳的荼蘼之色。

她盯着他发呆失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突然萌发手足无措的感觉。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驱使着她抬脚走近他。

初始,脚步是迟疑的,尔后步伐越来越大,她情不自禁地跪倒在他身边。

脚趾头染了他的血,触感滑腻,扑面而来的风很凉,绞弄着雨水的湿气与温热的腥气。

她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垂眸就看见他胸口破了一个狰狞的大口子,她甚至……

能清晰地看到那截锐利的断骨戳进外翻的皮肉……

秦浅忽然感到铺天盖地的惊惧,他的血晕融她眸中,她拼命抬手按住那处的血洞。

然而,仍有暖热的血汨汨浸湿指缝,残酷侵蚀她的理智。

她大骇,想启唇喊他,可失语一般,那三个字溢出唇齿却成了凉薄虚无的空气。

这个人本应万分熟悉的名字,她竟不记得了。

那一刻的秦浅,被巨大的绝望所围困。

身临其境的梦戛然而止,梦中那个触目惊心的洞好像也复制到她心脏。

彻夜未眠,史无前例的空虚降临,宛若咫尺黄飘的幽墟,一棹天涯亦难消寂寥。

她只要闭上眼,便能感触到自己满手鲜血,如此真实。

傅佳然疑惑地侧眸瞅着秦浅,她面上的凄惶无助转瞬即逝,却令她被震撼。

“秦浅,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秦浅收拢逃逸的思绪,嘴角挑起微末笑意:“他让我提不起劲。”

四年前,她在医院醒来,霍玦很诚恳地告诉她,他是她的丈夫。

秦浅那会儿如坠五里云雾,差点信以为真。

幸亏她察言观色的能耐依然在线,骨子里的警惕性也没消减,因而很快识破霍玦的谎,还在他准备亲吻她时,将他打出了病房。

傅佳然显然听不懂,蹙眉:“什么意思?”

446:陆言琛的老婆?!

秦浅笑了笑,本来不打算解释,又忽道:“既没征服的成就感,也没驯服的胜负欲。”

要说情谊,的确有几分,毕竟霍玦收留了她们母女三年。

不过男欢女爱就不要提了,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没兴趣,也没生理的向往。

无论是荷尔蒙的冲动,还是单纯的心动,霍玦都不能带给她。

而且,霍玦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能做霍氏的继承者之一,哪里能是善茬?

许多人都被他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人设给蒙骗了。

傅佳然不理解这答案,懒得再执着追问,娇俏脸庞惆怅,目光落在秦浅精雕细琢的五官,幽幽叹气:“长得美又有本事的女人,真是老天的幸运儿,安吉拉将来一定尽得你真传。”

美甲师进来帮秦浅护理璀璨的水晶甲,她闭着眼睫,闻言懒散一笑,语调傲慢又霸气:“我的女儿只用当无忧无虑的公主,她什么都不用做,我就会把世上最好的都捧给她。”

与此同时,脑中又有另一管清冽散漫的男声循着神经末梢窜上蒙尘的记忆。

那人的语气同样带着漫不经心的霸道,却很有信服力。

秦浅敛容,眉宇间掠过迷离,然后,面不改色地享受能让自己美貌更加分的悠游时光。

“你那个蝴蝶好漂亮,为什么纹身?疼吗?”

傅佳然的注意力再次被秦浅的刺青吸引。

那只燕尾蝶颜色很鲜艳,单边,纯黑描底,明丽的金黄与浅蓝渲染着翅膀的色泽,仿佛憩息在一片皑皑雪地。

秦浅下意识触摸左肩膀的那条因缝合残留的疤痕,心里升腾起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