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清澈如水的眸子扫向他,琉璃瞳孔流转深色光辉。

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被附上金砂般的明光,嘴角的弧度招摇且慵懒,透着漫不经心的坏。

临近黄昏,就要傍晚了。

霓虹灯很快便要渐次代替半明半昧的天色,依次妆点这个风情摇曳的城市。

他颀长的身影被绚烂霞光描绘,显得璀璨夺目。

“霍玦。”她轻声喊他。

霍玦双手抄袋,本来准备抬步,闻言又止住动作,转头望着面容晦涩的秦浅,两步走回她身边,低笑:“不想我走?那吻别。”

说着,他真的搂过秦浅扣进怀里,下颌抵在她耳际作势要吻。

秦浅眉目微厉,冷嗤一声,抬起穿高跟鞋的脚狠狠踩上他,用的还是最坚硬的鞋跟。

“嗷。”霍玦忽地颤抖,捂着脚紧忙跳到一旁,袋鼠似的蹦跶几下,指着秦浅夸张地痛呼,语速飞快:“最毒妇人心,还好没踢我命根子,你也用不着为了杜绝我追你下这么狠手,太卑鄙了。”

秦浅幽沉的清眸与霍玦对视,没半分躲避,姿态坦荡又泰然。

她红裙裹身,脸庞在夕阳的艳光中美不胜收,双瞳却深暗如夜,幽幽道:“霍玦,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你说我欠你一命,这说法我却是不认的。”

霍玦墨镜后的眸色忽然翻涌出层层叠叠的浪花,嘴边的笑仍旧不改,抱着脚蹦圈的举止也没停,形象非常活宝。

“那颗炸弹就算没我的出现,只要你开快车,照样会引爆,你本来开的就是跑车,性子又张扬,难道还能学乌龟爬吗?”

霍玦深邃的眼里晃过些许浮波,没皮没脸地点头:“事后啊,我哪里有那么旺盛的精力飙车,我要是开的慢也说不定能平安回去的,一半一半的概率,你不能太武断。”

“那就姑且当做如此吧,所以,我愿意还你的人情债,再说了,你收留我们母女三年……”

秦浅幽深的桃花眼泛起比宝石还耀目的晶润光泽,她凉淡开口,突然笑了,笑声清越,笑颜宛若夏日的涓涓清泉,能够缓解霍玦心尖莫名滚开的焦躁。

“虽然我们借住在你的农庄,但我后来开葡萄园向你交了房租,即便不能还清我们的花销,可是傅家这一年也没少给你回报。这么算下来,其实大家真的扯平了,不过我还是帮你一回。”

不知怎的,霍玦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胸腔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慌乱。

如果秦浅方才的笑容和笑音有多令他松快,眼下就使他多忐忑。

“你……”

霍玦的喉咙莫名滞涩,一时难以出声。

秦浅不疾不徐截断了霍玦,明媚的双眸熠熠生辉。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被墨镜挡住显得不可捉摸的表情:“我以前失忆,你说帮我找不到家人,我相信你。我现在依然失忆,可我不是傻子,我也最讨厌被当成傻子唬弄,到底你有没有能力送我回国,你心里有数就够了。”

霍玦的眸底闪过忽明忽暗的情绪,被身后投来的金红色光芒辉映得诡谲幽邃,面容深沉难言。

他垂眸,盯着思路清晰的秦浅,突然狼狈地移开了眼。

当年也只是临时起意,霍雅琦大学就喜欢陆言琛,他们是哈佛的校友。

每次提到陆言琛,霍雅琦的眼睛就会发光。

她知道陆言琛有个初恋在香江,试过追求他,陆言琛不为所动,拒绝得很明确。

霍雅琦大受打击,毕业后就去了D国深造,说是继续为自己的人生充电,实则为情所伤。

这些年,霍雅琦始终没找男朋友。

明显是忘不了陆言琛。

霍玦就霍雅琦一个姐姐。

查到秦浅的身份,他鬼使神差地瞒了下来,本意是想给霍雅琦制造机会。

因而故意很少回伦敦,佯装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后来……

霍玦眼中倏忽掠过锐利的光,深深地看一眼容色妩媚的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