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刻,秦浅却感觉心头被压了一块坚硬的冰棱。

寒气萦绕心脏,沉甸甸的。

她似乎明白了陆言琛的言外之意,顿时如鲠在喉。

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伤。

因而陆言琛介意只能得到她的怜悯,而他并不渴望她因此对他生出感情。

秦浅忽地感到胸腔翻江倒海,情绪腾涌着,很难受。

陆言琛专心开车,深邃的眸光积蓄着别样波动。

有截路段发生了连环车祸,歪歪扭扭的一串,很堵。

陆言琛折眉,垂眸瞥了眼腕表,快六点半了。

他们中午在酒店吃的饭,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

“前面疏导路况没这么快,你饿不饿?”陆言琛侧首,幽深的眸游离到秦浅瓷白的面上,温声提议:“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反正也不着急回家。”

秦浅的头隐隐作痛,靠着窗户单手支颐,精神恹恹的。

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停滞不前的车。

短时间内,的确回不去了。

她没回答陆言琛的问题,反而疑惑:“去哪儿买?”

“这是关心我?我对这一带还算熟悉,能买到的。”陆言琛失笑,倾身拍了拍秦浅的头顶,凝定她游移的清眸:“我马上就会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给曲妈发个短信通知下,免得安吉拉想我们。”

他温柔包容如海洋的沉稳气息弥散她周身,秦浅恍惚瞬息,对上陆言琛闪烁着细碎光辉的黑眸,竟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整个人都好似被海水淹没。

秦浅不置一词,陆言琛也不纠结,抚上她脸颊微微摩挲片刻,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分,远处的路灯依次点亮夜空。

霓虹笼罩住陆言琛修长英挺的身影,他站在光影交织的地界,双手抄袋,清隽侧面被镀上朦胧的灯雾,柔和又虚幻。

秦浅的视线静静追寻着陆言琛,神情变幻莫测,直至他消失于视野再也看不见。

她敛眸,脑海里影影绰绰浮现出一段不太完整的图像

大约在冬季,陆言琛穿梭过车水马龙,手里提着一杯保温的红糖茶送给她。

秦浅拢起眉尖,目色飘忽,正神游天外,身旁传来轻微的车门响。

她被惊醒,循声望去。

陆言琛拎着一个食品袋递到她手边:“你曾经特别爱吃蟹黄烧卖,离乡背井这么久了,你肯定很想念乡味,试试看,正宗的粤菜大师手艺。”

喷香的味道立刻充斥着车厢,惹人食指大动。

秦浅低头,陆言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挑着油津津的食品袋,袖扣辉光流转。

她缓缓偏眸,触及陆言琛右手小指的缺陷,突然就心痛难忍。

501:我只有你一个

七颗烧卖整整齐齐地码放餐盒,色香味俱全,卖相不错。

秦浅迟疑片刻,将塑料餐盒端手里,掰开一次性筷子,却没马上吃。

前方似凝固的车海又缓慢地恢复了流速。

陆言琛重新系好安全带,瞥了眼秦浅:“不吃?”

秦浅拿筷子的手略微握紧,冷不丁抬头看向陆言琛。

男人端坐驾驶座,长指撑着额头,脸色被绚烂的浮光氤氲,透着浅淡的清寂。

他在花园露天睡了一整夜,又陪她奔波酒店,连续整天都没怎么正儿八经休息。

而且他前天才来的伦敦,既要忙着处理公事还得顾及她们母女的状况,估计是有点累的。

她早上听曲妈刻意在她面前提过一嘴,陆言琛有胃病,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

陆言琛久未得到秦浅的回应,眉峰疑惑地挑起,趁前方路况良好,转眼望向秦浅。

秦浅神情复杂,眸光幽波闪耀地瞅着他,默不作声,眼里的光彩破碎成漫天飞舞的星粉。

陆言琛倏然顿了顿,被她这样耐人寻味的眼神盯得思绪滚烫,尔后心湖柔软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