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2 / 2)

却干净,不像是荒废多年的模样。沉云欢昨夜打听了清楚,这个院子与陇城的牢狱比邻,那里面关押了穷凶极恶的犯人,偶尔守备不严的时候还会有犯人越狱而出,所以这一带没什么住户,大多是租赁给外人用于暂歇的院子。

而沉云欢所踏入的这个院子则更为特殊,所以一众荒废的院落之中,只有此处被封了起来。

陇城因处在大夏的边境,天高皇帝远,城中几乎没有正经的律法,大多是都是城主说了算。而绝对的权力则需暴行来巩固,因此这座牢狱变成了陇城的“地府”,几乎只进不出,充满酷刑,毫无公正清白可言,进去走一趟,不死也半残。

关押进去的犯人死前多半都有个想交代的,而守在外面的亲人自然也想与亲人做最后的离别,由此便诞生了中饱私囊的官吏,在这座院子之中设下一个通行的小阵法,从而用以传递东西,死囚可以传信留遗言,外头的人则可以送衣食,信件之类。后来桑氏在陇城逐渐壮大,推翻了城主的独裁后,这牢狱便被作废,据说是里面枉死的好人太多,怨气沉重,时常有昔日的凄声响起,所以多年过去,这里仍没有住户。

那个用于传递东西的阵法,则正在这座院房中。

“你在门口守着,别跟进来。”沉云欢随口撂下一句,随后推开房门,尘封已久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古朴的味道,细细的烟尘扑面而来,被她抬手挥散。

房间并不大,且结构简陋,并无内外室之分,一进门就能看见靠着墙角的床榻和摆在中间的桌子,贴着西边的墙体则横着柜子,边上置放日常用具。整个房间的东半部较为宽敞,摆着一张竹藤摇椅,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刻意打扫过,这里没有留下任何人居住的痕迹,沉云欢在房中转了一圈,连墙上都细细看了,没找到任何与母亲相关。

她喜欢在墙上记录,理应也能在此找到些东西才是。沉云欢暗自思索,干脆坐在床榻上,床榻老旧得快要参加,沉云欢一坐上去就吱呀作响,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她却并不在意,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个册子。

这册子是初进西域那会儿,杀了客栈的老板娘后顺手拿走的。当时沉云欢见她有在上方记录天象的习惯,思索着这东西可能会有用。

她此前已经看过一遍,却是在上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次记录天象时,乃是十八年前,即永嘉二十四年,那日华彩满天,七色云朵铺满苍穹,万鸟齐鸣,霞光千里,被视为神迹现世。

其后沉云欢再翻,挑出了几个较为特殊的记录。

【永嘉二十九年,正月初七。

响雷半个时辰。西北少雷,此景不多见。】

【永嘉三十三年,六月十一。

响雷,比上次更甚,持续两个时辰。】

【永嘉三十七年,腊月初三。

响雷,乌云漫天,不见天日。】

【永嘉四十二年,三月二十。

响雷,西北之雷,愈发频繁,恐有异象现世。】

最后一次记录,正是今年三月份。沉云欢记得迦萝先前说过,西北之地连雨都不多见,更遑论雷声,然而这些记录之中尽管出现了响雷,却并未记录降雨,则更为诡异。

沉云欢合上册子,往床榻上一趟,头枕着手臂,往房梁上看。

频繁的响雷意味着什么,桑晏为何三办宴席笃定自己能够飞升,当年她母亲究竟在这个小而简陋的房子里做了什么才将她起死回生,师岚野又为何奉出自己的一颗心。

沉云欢轻轻闭上眼,她越是在思考这些打成死结的东西时,就越是平静,呼吸轻浅,好似睡着了一样。房中寂静无比,连风声都没有,她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好似天地都在此时跟随她沉寂。

忽而一声尖细的吱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沉云欢睁开眼,偏头一看,就见摆在房中的那竹藤摇椅竟然前后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