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只他活了下来,还做了这个皇帝。
私自出宫、逛南风馆、这会子还将一国之相压在身下满嘴淫词秽语。
你瞧瞧,随意一件,都能让先帝踹了棺材板儿。
「要叫你叫,左右臣脸皮厚,不怕他们进来看笑话。」
我扭过脸去,真有人闯进来丢人的也是他。
北宸微微起身,用手肘托住自己的脑袋,「没趣儿,要是青涯在就好了。」
我又捏了捏拳,心中默念六字真言。
片刻后,我发现他瞅着红烛发起了呆,眸中没了戏谑,只剩下孤寂的清冷。
「媛嫔,就非死不可?」我低声问道。
北宸没动,「这还用问?」
「我知道秦王将她送来没安好心,但此时动她真的不妥。」
北宸眼皮一耷拉,「噢,那右相认为,何时才妥?」
我自然不知。
但我知道此时媛嫔死了,那京中通过她摸排出来的线都要乱,秦王起疑,于大局没有任何好处。
身为臣子,我该上谏明君心。
但身为子羡,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年中秋月明万国来朝,本该是举国同贺君民共同邀月的胜景,却成了国殇。
京城的每一条街道都被血洗,皇朝倾覆,圆月被红雾蒙上血色。
「我知道你恨极了他,我也一样,」我说。
「北宸,大泱还在。」
我也在。
北宸终于看向了我,却忽地笑了。
刚正经了半盏茶的氛围眨眼就被他笑没了。
「子羡啊,那晚你我都喝了那酒,你还在殿中呆至深夜,后半夜你还特意派人来问贴身玉佩,怎么,非要让她传出些什么混账话来,你才甘心啊?」
我一窒,当时匆忙想的托词,竟没注意到这许多。
「你放心,区区一个媛嫔,还不能影响什么,朕心里有数。」
听他说这话,我便放心了。
这人虽然混,但做事还是靠谱的。
「这后宫一日无后,就一日荒唐。」我又道。
「封后?子羡,后宫这些人怎么进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说,我封谁合适?」
这题别问我,我要会早上书了,不过就是吐吐槽。
「纵观朝堂内外,这能堪当此任的,也唯有爱卿了。」
我:?
又胡咧咧什么混账话呢?
「陛下戏言。」
「我可不是戏言,这后位除非出自你安家,否则谁也不服,子羡啊,但凡你有个姐妹,朕也不至于为难至此。」
这话倒是不假。
「所以子羡啊,这事儿你有责任。」
这就是蛮不讲理了。
门外喧闹声渐小,我想起身,北宸却硬是压着我的腿不让。
「年幼时朕就觉得你像女子,母后说年纪小认错也是常有的事,比如那齐家的庶子,小时候也娘里娘气,可你看现在,当了将军后一身黑毛,可你怎么就是不变样呢?」
「臣肖母,也不见得大了就变粗狂了,你看青涯和融雪,比我也不遑多让。」
北宸却瞅着我,看得格外认真。
他这张脸本就像他母妃,穿正黄色时清冷浩睿,此时一身黑衣红莲朵朵,罗帐红烛下倒显得有些妖异了。
我刚移开目光,北宸的手就摸到了我的脸上。
我吓得浑身一僵。
冰凉的手顺着脸颊下滑,掠过我的脖子,最后在领口停下。
「子羡,左右大家都是男人,要不你脱了给朕看看,朕也脱,绝不让你吃亏,怎么样?」
05
我轻叹了口气,语气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