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不是忘了,小时候扒我衣服的事?」
北宸顿时愣住,随后悻悻松了手。
十年前的某个清晨,齐家二公子不知为何躺在城门口睡大觉,浑身一丝不挂,身下疑似是他的排泄物。
那天早起的人,都有幸看到了这一胜景儿,如今坊间还有十分励志的传闻,说战功赫赫的北疆王当年也不过是个二傻子而已。
至于北宸么,至今谈蛇色变,寝殿里类似麻绳一类的东西都不能出现。
「朕就没见过比你还小心眼儿的人。」他恨恨道。
我趁机翻身下床。
「不打扰陛下雅兴了,臣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北宸侧躺在床上,姿势相当妖娆奔放。
「怎么,不找你那个探子了?」
「不急。」
这一顿闹腾,再蠢的探子也早插翅膀飞了。
北宸没再难为我,摆摆手让我退了。
回到府中不久,我便收到了内线的密报。
与密报同时送到府上的,还有秦王的一封密函。
信封上是他亲绘的画,我却瞅着那抹红,半晌都未动弹。
那时晚冬,千点寒梅晓角中,一番春信画楼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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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馆内,北宸坐在房中,周身森然冷冽,哪里还有方才浪荡子的模样。
片刻后,一个人推门而入,头也不敢抬的伏跪在了地上。
北宸放下手中杯,慢悠悠道:「你可知欺君之罪会是什么下场?」
地上的人浑身一抖,伏得更低了。
「小的不敢!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下官恐君有不测,这才斗胆冒死一谏!」
北宸拿着空杯一伸手,一旁乔装的刘公公立刻将酒杯斟满。
「少尹大人,方才右相要见的不过是他在西疆的内线而已。」刘公公和气道。
地上伏着的正是京兆少尹萧尘。
「是下官失察,陛下恕罪!实在是下官得到消息,那探子与秦王暗中往来甚密,这才斗胆上报,下官该死!」
秦王俩字一出口,北宸送到嘴边的酒杯就悬在了空中,半晌后才放回了桌上。
「抬起头来。」
萧尘闻言缓缓起身,才刚对上那森寒的眸子,便一个瑟缩垂下了双眼。
北宸瞧着萧尘却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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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任的京兆府尹给我递了拜帖,我让杜若回礼,他不情不愿。
「这人真是不识趣,拜帖也递得太勤快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大人的亲戚,您给他走了什么后门呢!」
「休要胡说,萧尘办案神速又不惧权贵,当得其位。」
「大人,那日我远远瞧了,的确和您有几分相像,会不会真是咱们安家的亲戚?」
「这世上相像之人不知凡几,不要再胡说了,」我将帽子取下递给他,「让半夏备水吧。」
杜若应声去了。
或是天气渐凉的缘故,我近日总觉浑身乏力十分困倦,回府后早早便沐浴歇了。
褪去外衣,又将胸口的布层层解下,没了束缚后,呼吸都轻畅了。
这是一日中,我最舒心的时刻。
但一低头,就又皱眉开始发愁。
最近天寒胃口好,不过多吃了几口,就又长大了些许,裹起来就更加憋闷了。
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还有,我若走了,那混账小子一个人能行吗?
就他那个脾气,可别回头真成了暴君。
到时候我到了下面,一定会被先皇还有我爹拎着耳朵骂,一刻也别想安宁。
我郁闷地将自己沉下水只露出半张脸,半晌后吐出一个泡泡。
门忽然被推开,一阵凉风透过屏风缝隙吹来,我大惊,从水中豁然起身,伸手去捞衣服。
「子羡!我新得了一坛好酒,快把朕赐你的夜光杯取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