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岱延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幅画卷:“阿靳近日得闲吗?有个人得让他帮我找一找。”

卓天曜坐下缓缓打开画卷,“薛鹤安,镇安举人,年二十五……这有地方就比上次那两个家伙好找多了。虽说镇安路途遥远,阿靳办事你放心,不出两个月就能把人给你绑到面前来。”

花岱延忙说道:“别,用不着绑过来,就是让阿靳找他要一封信,免得叫南秋担心。”

卓天曜眉眼微蹙,再细看了看画上的人:“这到底什么人?瞧着像是懦弱无能之辈。”

花岱延:“南秋给自己寻的夫婿,去年离开临安后一直没音信,听说还要回镇安退掉之前的亲事,也不知这会儿事儿办得怎样了。”

卓天曜把画卷放下,轻笑道:“舅舅,别人能不能信我不知道,你怎么也相信这等诓骗青楼女子的鬼话?我敢打赌,这厮说不定在何处逍遥自在去了。”

对于薛鹤安这个人,花岱延也曾怀疑过,但去年一直在秦府教书,还有孙秀娥那句“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话,他本就决心不再插手杜南秋的任何事。再则是镇安确实离这太远,也没相识的人,想打听也无从下手。

见过两次面,抛去自己的私心,未觉此人有任何不妥之处。直到白天杜南秋找他,得知薛鹤安竟然能接下女人的钱财,凭这点觉得这人并不靠谱。

想到这里花岱延一脸黑线,叹气拜托道:“那就请阿靳尽快动身走一趟,这人是许诺了要娶南秋的,是好是歹,且先回来报个信。”

两人正坐着,外头又传来女人的惨叫声,花岱延问道:“听说你纳了一位妾室?”

卓天曜连忙否决道:“不是妾,是侧室!”

花岱延:“那怎么也不摆酒,还瞒着?我今日若不是有事来找你,还不知你都快当爹了。”

卓天曜一脸的愁苦,摆手说道:“唉……这是不提也罢,都是酒后误事惹的孽缘。不过这人舅舅也认得,她就是秦扶谊的堂侄女。”

话音一落,花岱延一口茶险些喷出来:“秦楚?”

卓天曜点了点头。

花岱延疑惑道:“这事太荒唐了!你已有妻室,秦家人还肯把姑娘送过来做侧室?秦扶谊知道吗?”

卓天曜摇着头,“都说了是贪杯闹出来的,去年她上祖坟祭拜父母,回去路上遇一伙地痞为难,我便出手相救。后来才得知这是秦箫的堂妹,还特地设宴谢我,少将军是豪气之人,一时多喝了几杯,结果酿成大祸。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原本想瞒下去的,可她偏偏有孕了。我不想辜负馨儿,也得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无奈向秦家求娶秦楚为侧室。我原本以为秦家不会答应,没想到是老夫人做主允下婚事。”

花岱延想起去年秦楚上课时身子不适的反应,告了几次病假就没再来了,难怪他问的时候,沈忆城和朱燕乔脸色都不大好看。姑娘还未议亲先有了孕,这搁谁家都是伤风败俗的丑事,何况是总督大人家。卓天曜守着这地界,与朝廷作对多年,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只怕秦扶谊又要被人参上一本。

不知过去多久,黑夜里忽然想起婴孩的啼哭声。

后院的人小跑着过来道喜:“恭喜庄主,秦娘子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半个月过去,一天早上花岱延刚睡醒来,发现枕边压着一张字条。

人已寻到,六月迎娶主簿之女,人留否?

这估计是飞鸽传书送到坪山的,否则不会这么快。

花岱延拿着字条陷入沉思,薛鹤安竟然要娶别的女人?那南秋该怎么办?这傻丫头还在苦巴巴的等他回来。

要不告诉南秋?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不然以后真的什么人都相信。

去往仙乐楼的路上,花岱延一直在犹豫,他知道南秋是对薛鹤安动真心的,要是知道此事会不会想不开?

心里纠结起来,脚上的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开始来到了仙乐楼门口。穿过楼下的莺莺燕燕,上到二楼来。

茶房的小厮见着他,笑盈盈地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