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听石慧英更是哭出声来,自小因为父亲战死沙场,见过母亲的辛苦劳累,曾发誓不嫁行伍之人。没想到今日要送两位亲人出征,一位是相约白首的丈夫,一位是视为父兄的姐夫。
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王文瀚看得心疼,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我会当心的,你自己在家好好养胎,我很快就回来了,说不定等你生下孩子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石慧英知道这都是哄她的话,那边是边境,又不是一伙山贼,没个一两年能把敌人打跑?
情绪总算稳定下来,王文瀚又看向一旁的杜南秋。
没等他开口,杜南秋说道:“放心吧姐夫,我都跟妈妈说了,每天晚上过来陪姐姐,白天有肖大嫂陪着,绝不让她一个人。”
王文瀚:“还……”
杜南秋:“还有就是绝对不能进厨房!这我都记着呐!”
另一头肖宴也在跟妻儿道别。
时间差不多了,申时两刻要集合点名,众人送三位出征的人到巷子口。
入夜,罗家张灯结彩,一场简陋的婚礼正在进行。没有大花轿,也没有欢快地锣鼓唢呐,没有高朋满座,只有几位邻里亲友做见证。
在得知要出征的消息,秦惟义便想取消这婚约,但罗阿秀不肯。今下午大军集合,秦箫准他完婚后再归队。
大婚的日子原是定在明日,罗阿秀特地把日子往前提了一天,好叫他时时刻刻记住,这里有个人在等他回来,好好珍惜自己那条命。
城门戌时五刻下钥,拜过天地两位新人在房里说话,没多会儿秦惟义一身戎装出来,罗阿秀站在房门口,目送自己新婚的丈夫出门。
丁月梅送表弟到巷子口,秦惟义望了望那挂着红灯笼的门户,一脸凝重说道:“姐,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回来,你劝劝她,该嫁还是得嫁,世上好男儿多的是。”
“呸呸呸,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明儿你出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阿秀为何这么做你不明白吗?你得想着平安回来,将来还得生儿子抱孙子。”
秦惟义:“我知道,可战场生死无定数,我怕她犯傻。”
丁月梅微微点头:“好了,快出城吧,一会儿城门就关了,战场上自己多当心。”
秦惟义一跃上马,再次望向巷子里灯火处,心一横转头扬鞭策马离去。
翌日,城门一开,肖克岚和花岱延坐着马车出城,追了半个时辰赶上大军的队伍。
望见远处路边草坪几个人道别,走近些看到是朱燕乔和沈忆城,像是特地过来给秦箫送行。这几天整个秦府都乱套了,总督大人也没能过来相送。
听闻小公子出事那日,江面上风平浪静,而船只无端侧翻沉没,想必另有其因。
王文瀚和肖宴看见他俩的马车,从队伍里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
花岱延:“想看看三万大军出征的宏观。”
肖克岚说道:“我们不来,你们俩媳妇就要吵着来了。南秋说慧英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天没亮就起来等着开城门,想来送送你们。虎子一大早醒来就要找爹,他一哭,大郎也跟着哭了。秀娥和南秋劝了多会儿,这才没跟着过来。”
王文瀚和肖宴相觑一眼,如今也没有回转的余地。连少将军强忍着丧子之痛带兵出征,他们又有什么退缩的理由?只希望尽快把敌军刚出武朝的领土,早日回来。
肖宴:“四叔,家里孩子多,劳你平日帮忙照看些。”
不必他说,肖克岚也知道怎么做。
还得跟上行军的队伍,草草说了句,两人辞别回到队伍中。
路边肖克岚和花岱延站了近半个时辰,直到看不见那军队的身影。
肖克岚:“走了。”
花岱延依旧远眺着队伍消失的方向,一脸心事重重:“嗯,走了,我也要走了。”
肖克岚转身准备上马车:“是该走了,快回去看看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