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秋回望了一眼院子里还在喝酒喝孙秀娥和丁月梅,讪讪一笑:“我知道,这事容我再想想。”

“你先坐下。”肖克岚指了指旁边的石桌对面的凳子。

杜南秋暗暗叹了一口气,坐下来一副听候审判的模样。

肖克岚左右看看巷子里没什么人在跟前,掂量了许久,悄声说道:“你还记得那年载明从镇安回来,跟你说的什么吗?”

杜南秋眼神暗淡下来:“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怎么了四叔?”

忽有行人匆匆路过,肖克岚等人走远了,话也一直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踌躇了片刻,面色凝重说道:“薛鹤安并非是自尽而亡。”

话音一落,杜南秋颓然抬起双眸,眼神幽深惶恐,“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为何一去不返,甚至连封信都没有吗?他若真心想娶你,即便是还没说服长辈,半年好歹也要来一封信,可他并没有。他为了能做官,抛弃你去娶别的女人,竟还恬不知耻想要你做妾。载明骗他说你怀孕了,害怕将来惹怒岳家,让载明回来劝你堕胎。这便是自以为情深义重可托付终生的人,实则是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杜南秋脑子里嗡嗡的,面色呆滞喃喃道:“这不可能……”

肖克岚:“我有必要拿这事唬你?不信你可以亲自问载明,他不想打击你,任何人都没有说,我也是在他醉酒后听得一些,事后逼问他才肯讲。他事事都替你着想,从不想伤害你分毫,你怎么就看不到他的真心呢?你因为薛鹤安而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以求学为名远走他乡,一走就是五年。薛鹤安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跟载明相识十几年了,为你做的难道还抵不上一个相处不过半载的衣冠禽兽?”

杜南秋猛然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进院子里。

碗里倒满酒,一气呵成灌下去。

孙秀娥正要开口,发现她神色不对劲,两只眼睛通红,眼泪呼之欲出。

“怎么了南秋?”

杜南秋接着倒酒,摇了摇头:“没事。”

她不敢相信肖克岚所说,心仿佛刀扎一样的疼。不敢相信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真实面目是这般不堪,不敢相信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是谎言。

或许这是酒辣眼睛,两碗喝下去眼泪便流出来。

孙秀娥和丁月梅瞧着不对劲,都上手阻拦。

“你怎么了?这酒不是这么喝的。”孙秀娥硬生生把碗给她夺下来。

杜南秋伸手想拿旁边的空碗,被丁月梅抢先一步拿走,情绪一时绷不住,伏在桌上放声痛哭。

孙秀娥劝了两句没什么效果,想起肖克岚在外头,实在猜不出这家伙说什么能让南秋如此伤心。走出来揪起肖克岚的耳朵,质问道:“你跟南秋说什么了?让人哭成这样?”

肖克岚晃了晃脑袋,挣脱开她的手,“我说什么了?实话实说,她也该好好认清人性,不然还好赖不分。”

孙秀娥听得一头雾水,只见昏暗的天空忽然一霎白,随之而来一声巨雷轰鸣。

“呀!打雷了,是不是快下雨了?这几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话一说完,孙秀娥感受到两点雨滴落在头上,大雨顷刻间袭来。

夫妇二人正打算出去找孩子,只见杜南秋唰一下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