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上去拦着,老二老四在这边看肖克岚擦脸、擦衣服上的糖水。剩下的儿媳们赶紧把孩子们带到远处,有两个年纪小的,才两三岁的样子,被这阵仗吓得大哭。
许夫人拦在儿子前面求情:“老爷,阿远也是无意的,你训他几句就行了,干嘛还动手打人啊?”
许四海被众人拦着,根本摸不到许修远,心里更气,喘着大气说道:“看看你教的这儿子,像什么样子?穿的什么东西?不学无术,成日躲在厨房打糕做饼!”
见有客人在,许夫人自觉羞愧,咬牙低声说道:“老爷别说了,有客人在,你给阿远留点颜面吧。”
许四海是气糊涂了,才想起有客人在场,回头看到肖克岚湿了半个身子,连忙带着他回屋更衣。
“对不住啊,这小子欠收拾,烫得严不严重?我让人给请个郎中来吧?”
肖克岚拿着湿帕子敷脸,忙说道:“无碍,我用冷帕子敷一敷就行。”
想起方才花厅上的闹剧,许四海说话支支吾吾的,他都不再好意思跟肖克岚说,这就是想说给他做女婿的人。
半月前他就叮嘱过夫人和许修远,想促成这桩婚事,等客人来都规矩些,没想到还是出了洋相。
家里五个儿子,老大老三和老十一是正室所出,老大和老三的婚事都是夫人陶氏张罗的,娶的都是商贾之家的姑娘。
许四海希望老十一能找个书香门第的妻子,一来是希望能有个官场上的亲家,二来是希望许修远能继续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有父兄和岳父的扶持,往后仕途也能稳一些。
可在这泉州府内,无人不知许家十一爷不爱读书,只喜欢在厨房做糕点饮子。
高门大户里,厨房都是下人进出的地方,即便是女主人家,也是偶尔闲来无事到厨房做几道小菜。男子要么读书,要么在外行商,整天泡在厨房里,那是要让全城世家儿郎们笑话的。
许修远想就近在泉州官中给儿子寻夫家,一众官员们虽然没有明说,但许四海心知肚明,都是嫌他这小儿子窝囊。想他上头哥哥姐姐们都已经早早地成了家,家里孙儿辈都有八个了,除了下边还有两个年幼的庶妹,就剩下他如今十八岁了,还没有定亲。
肖克岚冷帕子敷了敷脸,感觉好多了,想起方才厅上那冒冒失失的少年,轻声笑道:“那便是你的嫡幼子吧?”
许四海尴尬地点了点头:“因他是年纪最小的儿郎,又是嫡出,家里他娘庶母和兄嫂们都惯着,贤弟莫要见怪。不过你别担心,这小子我还是收拾得住的,一定叫他好好念书,绝不让你失望。”
肖克岚讪讪一笑:“怎么叫不让我失望,这儿子是给自己养的。他还年轻,你也别太操之过急,万事好好商量,父子之间最忌讳动气。可别为了点小事,伤了父子的情分。”
他方才敷脸的时候沉思了许久,觉着还是女儿嫁过来还是高攀了,门第过于悬殊是其次,他是怕女儿嫁过来不适应。孙锦语出生没多久孙老爹就发了病离开,一家三口日子平平淡淡的,他们小门小户也没讲究什么规矩。许修远是在这里生这里长大的,尚且不入许四海的眼,只怕孙锦语嫁过来,更没法讨公婆的欢心。
听肖克岚这么说,许四海有点慌了,他是诚心要跟肖克岚结为亲家的。不为别的,只为皇榜前后挨着的缘分,还有肖克岚能出入宫廷和陈南王府的身份。一直觉得肖克岚是过于自谦,明明宫中京城里都有人脉,不肯道出实情。虽说他的官凭还没下来,但以许四海多年为官的直觉,肖克岚将来仕途定会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