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岚公务越发繁忙,平日时常不着家,在家时应酬也多,几乎每日都有门生拜访。
这天难得清闲,夫妻俩睡了个午觉。肖克岚下床时,打着哈欠倒提起靴子,一声咵咵响,一块碎银子落在地上。
孙秀娥也起身来,朝着地上那一两银子看过去。
肖克岚不紧不慢地捡起银子,放进靴子里。
“有荷包你不用,银子偏偏要放鞋子。”
肖克岚淡淡回道:“习惯了,不塞一块心里不踏实,路也走不稳。”
孙秀娥:“你也不看看你那脚掌边都凹了一块,不怕将来走不动道啊?”
肖克岚摸了摸脚掌边沿微微凹陷的地方,不以为然道:“那是将来,我只知道如今我鞋里塞了这块银子,走路才能四平八稳。”
说完穿上了鞋,轻轻跺了几下脚,让鞋里的银子挪到老位置,大步走出屋子。
转眼到年底,孙锦语夫妇俩从益州回来,车上带了好多腊肉腊肠,都是岳氏和许婵给他们装上的。
这个春节,肖大郎也留在京城过年,肖克岚家里热热闹闹的,终于不似去年春节那般死气沉沉。
大年刚过,王婉儿做东请大家到城外泡温泉,肖克岚在文渊阁忙到下午,因而没有一同去。
回到家坐下,小厮端上茶水和点心,这千层糕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许修远做的。
“姑爷呢?”
小厮回道:“在大厨房呢,这点心就是他做的。”
肖克岚暗想:不是都泡温泉去了吗?他怎么没去?
来到大厨房内,看到许修远一个人坐在灶台旁的小凳子上,两眼无神发着呆。
“修远啊。”
听见声音,许修远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迎上去:“岳父大人,您怎么到厨房来了?”
肖克岚忙摆手:“我这里没这么多讲究,年轻那会儿我还扫过猪圈呢,什么地方进不得?”
翁婿俩就在灶台旁坐下聊天,这几个月肖克岚发现女婿跟以前不太一样,不过也能理解,经历这一次大难,也该成熟些了。
“你爹娘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吗?”
许修远一时哽咽住,当初许婵才到琼州来看他们不久,他给泉州二老寄过一封信,但一直没有回音,从那以后再没有寄过书信。
肖克岚也看得出他想亲人,尤其是过节众人相聚时,他神情总有一丝落寞。
“回去看看吧,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血浓于水,不管怎样他们生养了你,事发之前,至少你是依靠着家里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许修远吞吞吐吐道:“可,可是锦语她……”
肖克岚明白她的意思,深知女儿的脾气有六七分像她娘,拍着女婿的肩膀说道:“没事,我来跟她说。”
在肖克岚的劝说下,孙锦语同许修远一道回泉州看看。
许家二老已不在人世,陶氏还是去年底病逝的,百日孝期还没过,家里三兄弟便分了家。
许修远只找到许老六,跟着来到父母的坟前。
这就是城外荒郊野岭上挖的两座坟,许四海的是石碑,陶氏的只是一块破旧的木碑。
许修远跪在爹娘的坟前泣不成声,孙锦语虽然恨二老苛待女儿,但这个时候眼眶里泪水依旧在打转。
许老六还要赶着到学堂教书,留他们二人在此地。
半个时辰过去,许修远依旧哭得撕心裂肺,孙锦语擦擦泪水过去扶住他。
“娘子,我真不知道那是军粮,我若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卖啊!是我害了爹娘,还连累了岳丈大人。”许修远懊悔不已,哭得昏天黑地,方圆五里深山里,只听到他的哀嚎声。
许老六如今在家城里一个偏远的小巷子,当初手里的积蓄不够,还向岳父借了十两。
吴氏这两年身子不好,总是头晕。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只剩下最小的儿子还没娶妻。
许婼是去年嫁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