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一夜没睡,少女眼下挂着两团青黑,开口便是一阵磕巴:“你你你,你....”

不知她发什么疯,慕千昙斜她一眼,转身往屋外走。

裳熵终于把话吐出来:“你起来了,怎么样?”

慕千昙道:“不怎么样。”

裳熵赶忙跟上:“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最起码也会舒服点吧。”

慕千昙不听身后人叽叽喳喳,迎着日头走入花中小径,视野里亮堂许多。

虽说住在这里很清净,也多有舒适,但终究是别人家。身体恢复的差不多,送信任务也完成了,实在没必要久留,还是回去比较方便。

她在花丛前站定,寻着那位女仙,掠过数片花海,终在一片疏漏花田中看到那抹素白。

裙摆上沾了泥,路上可不好洗。慕千昙便将裙子提起来些,慢慢走到那片花田前,找到小路走进去。正见女仙侍弄着四丛花束。

她面前这片田,用竹围栏圈起,约莫两丈有余,光看土地颜色,便能知晓是片肥土。却空了大片,只隔断距离栽丛花,共有四簇,红红白白大大小小,每簇都截然不同。

慕千昙走近些,看见四丛花前各插着小木板,分别写着花名:桔梗,牡丹,麒麟,蕙兰。

其他花都是野蛮生长着,这四朵竟由女仙亲自侍弄。除了个体比较大,颜色更艳丽些,还有什么特殊吗?

正想着,麒麟花舒展巨大的花瓣,后仰身子,竟从花蕊中喷出一股甜液,直朝慕千昙而来。

好在她一直观察着花朵状态,发现不对,立刻躲开,没叫那甜液碰到自己。却是略感惊讶,止了向前的步子。

女仙也发现有花发难,先是放下小铲子安抚着麒麟,才回眸望来:“没关系,她们只是以为你会偷袭我。”

视线扫过其他三朵花,慕千昙才发现,她们皆面朝向自己。山间并无风,她们却细细颤抖着,似在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女仙撑着膝盖起来,揉揉腰:“怎么了?”

这雾里看花谷地里就没什么正常的东西,慕千昙没再管那花,开门见山:“昨日多谢款待,我打算回去了。”

女仙没有挽留,也没有客气,而是点点头:“好。”

少去让人头疼的那些人情往来,这种相处方式也让人舒服。慕千昙心中松了口气,轻道:“告辞。”

脚边地上恰有一篮花,仿佛提前准备好似的。女仙将之拎起来,递给她:“在路上吃吧。”

路上吃...花?

“...”慕千昙道:“好,多谢。”

接过花篮,身后遥远处传来脚步声。慕千昙回眸,见来时带她进来的那位农夫又在花丛尽头出现了。他扛着锄头,口中嘬着小曲,晃晃悠悠走到近前:“要走吗?”

慕千昙道:“嗯。”

跟随农夫再次走出浓雾,眼前又是悠远而平静的苍翠大山。往回看时,雾,花田与农夫皆消失不见。篮子里花香犹在,旁边挂着张红符,上面用金笔写着出入平安。

坐上白瞳回宗门的路上,慕千昙穿行于云层间,冷风刮过她耳际,将晨间日光残留的温度抽离,她没忍住回忆起昨晚的梦。

最终还是用凉水洗完了澡,肥皂只剩一小圈,电停到晚上八点还没来。女孩光屁股在屋里跑步,说运动发热,跑了好几圈终于暖和起来,才把衣服穿上,拉着她要出去玩。

慕千昙不懂她为何这么皮实,十八岁之前,她只在某个夏天热太狠了,才自己悄悄试过凉水澡。结果当天就生病发烧,难受到辗转反侧了几天才好。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个从小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女孩,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比她坚强多了。

就算是大冬天被按进冷水盆里,也只是打几个喷嚏就完事。被烟灰缸砸破头时,还有力气大喊大叫让周遭邻居都忍受不了,出来帮忙。

她总是有着超出常人的旺盛生命力,百折不挠绝不放弃的精神,像跟弹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