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琴抬手覆盖在书面上,将书滑到自己面前,翻开来:“瑶娥上仙难道尝试过?”

慕千昙捏住茶盏:“没有。”

钟明琴看她:“如果你没尝试过,你怎么知道她是错误的?”

慕千昙拿出之前就想好的托词:“这里面没有一个阵法是能够轻易完成的,布置一次所消耗的材料都足以让一个小型宗门倾家荡产,更别提还有些是完全是一次性用品,当然要提前确保完全正确。我曾听看过这书的人说过,有些阵法并不好用。所以还请你再多看看,修改修改。与此相对的,你也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倾力相助。”

到钟明琴这种层级的大师,如果被人质疑作品有误,往往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想哪里错了,而是觉得面子被拂,下意识否认,并恼羞成怒。可她很平静的接受了:“好,我会再看一遍。至于让上仙您帮忙的话...”

她没有思考太久:“您帮我找找生命的意义吧。”

又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应,可慕千昙也想不出一个无情无念的人,除了追求意义,还能追求什么。在沉思片刻后,她答应了。

“那就这样吧。”慕千昙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屋里多呆,下意识就要喝下方才端起的茶水,到嘴边才想起来不能喝。正要放下,又听见对面女人说道:“您喝吧,茶盏中是我为你配制的解药。”

慕千昙挑眉:“解药?”

钟明琴道:“从万药仙岛回来,您身上应当还有诅咒吧,这个药可以帮您摆脱。”

冰蓝色衣袖之下,的确还藏着一道道自仙岛上遗留下的黑色诅咒,慕千昙一直没怎么当回事,却没想到这些也在那女人的考虑之中。

慕千昙道:“诅咒这种东西,仅靠喝药就可以解决吗?”

除了仙岛那次,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也没看过相关书籍。按照她的刻板印象,诅咒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靠自己肯定没法解决,应该是依靠跳大神之类的开坛做法才可以驱散。谁知道,居然喝药就可以。

钟明琴道:“诅咒只是一种顽疾,是病就可以用药来医。只要它能影响到您,您就能影响到它,从来没有没有全然单向的困扰。”

慕千昙心道:原来如此。

外面已黑透了,几乎未点灯的屋子里却有荧光忽闪。慕千昙端着茶盏,正想去喝,忽而感受到脊背上凝固着一道道视线,耳边也听到由小而大的细细碎语。

她转头望去,发现屋内那十几个蒲团上,都分别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幽魂。有人提灯,有人蒙面,有人沉思,有人高谈论阔。他们似乎从白日就坐在那里,干着自己的事,只不过随着夜色降临,而显露了身形,暴露在慕千昙视野里。

她好像知道白天吸引裳熵目光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再转头回去时,她看见钟明琴后背也趴着一位少女。

那女孩魂魄幽绿,年岁十六七,眼眸天真,脸蛋小巧。她有着一头柔顺丝滑的长发,有一部分垂落在钟明琴胸前,两条细瘦的胳膊穿过瀑布发丝,绕过女人脖颈,紧紧搂住。她半张脸埋在女人脖颈间,身子一晃一晃,不时发出笑声。像是孩童在给长辈撒娇要吃的,又像是在取人性命。

这样明显的动作,钟明琴不可能没有感觉。但她还是白日那张脸,连眉毛的弧度都没有动过一丝一毫。

一个本该把鬼当杂耍的巫女,却被一只鬼缠身,这一定是她故意放纵的,至于理由,那就不清楚了。

眼看奇景,慕千昙再次沉默,这次倒没有抗拒,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苦得要命。

钟明琴让她先住在这套宅子里,等她研究完阵法,把书还给她时再离开。慕千昙没理由拒绝,去了她安排的房间,中规中矩,但比她自己那个四面漏风的屋子要好太多了,至少没有反向风水。

她推门进去时,见裳熵从桌边跳起来:“师尊,南雅音生病了。”

她那个凡人身躯,经过一遍毒雾,不生病才奇怪。慕千昙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