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呼一口气,先是说:“首先,院长,我得纠正您一个观点女娃也不是不能追你家十一的,这年头性别已经不成问题了。”

“……什么?!”老人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立刻大惊失色的从摇椅上坐起来,因为动作弧度过大,猛一翻身的椅子险些把他的老胳膊老腿冲到地上去。

幸亏涂晚反射神经很强,及时稳住了摇椅,才老年人的骨头免遭一劫。

涂晚按着椅子,冷静的说:“您先冷静,我不是要追你家十一的意思只是纠正一下您的认知。”

“那你……”老人的表情看起来显然有点惊恐。

涂晚见他坐稳了,才放开椅子,转头拿起一团纸,一本正经道:“我这是朝圣粉丝的朝圣。”

她说完也不解释,认认真真,以研究员做实验般的态度,小心翼翼将第一个纸团展开了。

因为被压在一堆“垃圾”下面,所以这些画纸幸而没有遭到雨水的洗劫,但即便如此,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泛黄发枯了。

可,当褶皱的纸张被一点点,小心翼翼推平的时候,涂晚还是为上面的笔迹而怔忪了许久。

虚惊一场后又重新开始轻摇慢晃起来的老人见到她的表情,便朝画纸上一瞥。

“啊,”他有些惊讶,似乎又想坐起来,不过还是按捺住了,反复觑了几次涂晚的表情才道,“这个……这个应该是临摹……”

“银河之花。”

涂晚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紫罗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人总觉得她好像笑了一下。

一个如轻烟般淡,却又如星光射出云层般明亮的笑:“是和蔷薇约定好,要一起去宇宙里流浪的好朋友。”

“啊对对对。”老人心脏狂跳的说,“十一很喜欢这个画家嘛,叫什么不死妖来着,所以临摹了不少她的画。”

涂晚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知道了。”

她这样说着,小心翼翼又把那张纸压平。

那是一树长在天空里的紫罗兰。

彩铅的颜色已经变得陈旧,纸张也皱巴巴的,可当月色洒下来,那些繁盛的、怒放的花,依旧会泛起微光,粼粼如有风。

而在花树下,一片柔软的白云里,有两个小孩正手牵手地睡着。

涂晚把每一个纸团都展开了。

它们有些是完整的画,让任何人来看估计都找不出它们惨遭主人废弃的理由。

有些则是画都没画完,只留一个惊艳的起笔便被主人狠狠揉成一团丢掉了。

涂晚把它们全都展开,再小心翼翼压平,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起。

直到最后一张也弄好了,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反复把手指擦干净。

老人眯着眼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问她:“你和十一是什么关系啊?”

“……”涂晚愣了一下,放下手帕,思考了一会儿才浅浅一笑,“是不敢舔着脸说我们是朋友的关系。”

垂着眼沉默两秒,她又继续道:“不过,我知道她在找一些很难得到的东西。”

老人若有所思:“你虽然不敢说你们是朋友,但你好像已经有一点了解她了。”

“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个关于她的小秘密吧。”

涂晚笑了笑,抬起头来,望向远处的群星,片刻后才又突然道:“院长,你有多久没去过城里了?”

“……我倒也不至于是个乡巴佬,我还是经常会去市里进货买东西的!”

“我的意思是,呆上一段时间,或者起码,在城市里待上一晚。”

涂晚向后靠上椅背,语气轻松沉稳,内容却显得清寂:“城里已经看不到这么多星星了因为光污染,因为空气质量,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

她指了指天上:“我倒也不是没有条件去风景好的地方旅游甚至居住,只是工作太忙,我也懒得奔波,没有想要逃离的想法,也没有特别向往这些东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