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2 / 2)

,过往起身都困难,如今偶尔也能扔下藜杖走一会儿了。

内侍惯会恭维,像哄稚儿一般,多走上几步,便说什么策马驰骋指日可待。

痴人说梦。

他身子动不得,人却不糊涂。先帝临终前和他现在一样,族中也曾零星有人发过这病,他心里有数。

只不过先帝年过五十才发作,他却如坐枯禅,苟延残喘近十年。

说来可笑,先帝的基业不想交给他,可这血脉相连的病却选中了他。

病榻躺得越久,思绪越清明。

他如今黄土掩到了胸口,是哪个儿子都无所谓了。只要江山不易主,让他能留几分脸面去见先祖就行。

右侧的宫女力道有些大,摁上右腿那几处金针扎过数百遍的穴位,剧痛顺着经络抽动全身,引得他眉间微蹙。

内侍会意,连忙斥骂,宫女松开手,跪伏在地闷声告罪。

“继续。”

元琮淡然摆手,只微挑起眼帘,静静看着。

揉过药油,穿好寝衣,内侍领着宫女正欲退下,元琮抬手指着其中一个:“你留下,给我摁摁头。”

宫女将手上药油洗净,跪在榻边,解开他的束发,手指插入发间,由后颈凤池,顺着经络往前摁。

内侍识趣地领着其余人都退出殿外。

摁了会儿,元琮蓦地睁开眼,目光与那垂着的眼眸相交。她微微一怔,手上的劲也随之停了。

“继续。”他说道。

“是。”

元琮仰头看了会儿,问:“没见过你,你主子是谁?”

“婢原在浣衣局许侍中手下,近来倒春寒,内廷许多人都病了,人手不够。”

元琮笑了笑,又问:“孤是说,送你进宫的人。”

她伏首答:“婢是罚没入宫的。”

元琮伸手挑起她下颌,细细端详,最终凝视着那双眼。

形不似却神似。

宫里见过阿罗的旧人不少,但十多年了,能记得这么清楚,又抓得住神韵……倒也没有几个。

“外头候着的,每个人都有主子。”

“婢不明白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