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一只手,从床幔缝隙间探出去,面无表情道:“拿来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脚步声靠近了些。
紧接着,稍带着些屋外寒凉气息的鎏金圆盘便被呈了上来。
温妩隔着半明半昧的纱帘,看见卫函躬身的剪影。
她指尖向下一摸,便摸到了两排似曾相识的红木牌。
合欢小人的轮廓在她指腹下凹凸不平,温妩顿了顿,随便抽了一块便收回手。
就把一切交给命运!
而命运总是格外偏爱谢淮舟。
温妩看着空气中逐渐以灵光凝成的三个大字,无语凝噎。
这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吗?
好好好。
原来气运是体现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啊!
一层薄薄的床幔垂落下来,将房间隔绝成两个世界。
向内,温妩的世界麻木如水。
向外,卫函的世界大雪纷飞。
卫函的手不自觉再次开始颤抖。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知道有诈,她却还是要在敲打他之后,执意去翻牌子?
卫函心底正惊疑不定,下一瞬,红衣女子的声音从房中飘出来,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
“让他直接来浴室见本座。”
卫函感觉自己心跳差点骤停。
沐浴?
是巧合吗?
不,不可能!
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造就这样的巧合?
更何况,温妩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巧合”两个字。
牙关不自觉开始颤栗,一时间,卫函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冒死去提醒谢淮舟。
分明已经看穿了他们,温妩却特意要求“沐浴”。
难道,就连他们接下来的“鸳鸯戏水”,都已经被她预判了吗?!
如果当真如此
卫函瞳孔骤缩。
那么温妩究竟是猎物。
还是猎手呢?
温妩听见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咔咔咔,簌簌簌。
就好像有人的牙齿在打架,然后身体颤抖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
什么鬼啊。
温妩兴致缺缺地抬起眼,片刻,眼皮又重新耷拉下去。
所以卫函真的有在听吗?
算了,没听见更好。
反正今晚她打算在浴室度过。
就让她最后享受一下吧。
她堂堂一宗之主,洗个“送行澡”的资格总得有吧?
这叫排面。
*
谢淮舟站在浴室门边。
他垂下眼,看着掌心一块巴掌大的水蓝色布料。
布料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从哪里硬生生撕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