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展见他“拍”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说道,“陛下派我来看望曹尚书,不知可否一见?”

曹文轩连忙在前面为岳展引路,他能说不能见吗?见不着人怎么回去交差?而且这样也是打了陛下的脸面。

就这样,穿过曹府的假山,水塘以及曲折的游廊,终于走到了正院的卧房。

果见一位清癯老人穿着家常服躺在卧榻上。听见有脚步声,床上的老者挣扎着要起床可就是起不来,曹文轩一看,立马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床前,让床上的父亲斜倚到自己身上。人倒是起来了,可那咳嗽声就此起彼伏的没完没了,咳得仿佛下一瞬就要断了气。

把一旁的宣旨公公吓得当场面无人色,别是来一趟成了催命符,一折腾将曹尚书折腾没了,他们这一群人都得跟着陪葬喽。

他侧目一看旁边的岳大人,人家眉毛都没带动一下的,安然的很,状元就是状元,有两把刷子,瞧人家这么镇定,他还怕个毛啊!天塌下来,自有个儿高的人顶着。许是找到了主心骨,他原本害怕的心也逐渐放到肚子里。

待曹尚书终于止了咳,气儿也喘匀了,岳展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听闻曹尚书卧病在床,圣上也是忧心不已,派我等前来看望大人。”

“让陛下担心,臣惶恐啊!咳咳咳~”曹尚书又咳了好几声才停下回道。

“还是身体为重,这是太医院的孙太医,陛下特派他给您先把脉。”

见曹尚书点头,由着长子扶自己躺下,孙太医忙上前给诊脉。一番望闻问切后,孙太医缕着胡须道,“大人忧劳国事,长年忧思,以致郁气淤积,久滞不畅。我给大人施上几天针,将淤处化开,不能说药到病除,但肯定比现在舒服很多。”

“那就有劳孙太医了。”曹文轩感激万分的连连拱手。父亲的病半真半假。你说他装病,也不完全是。这几十年为朝廷,为社稷,他真的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无奈人年纪大了,比年轻的时候更偏执了。陛下用钱,给他就是,反正又到不了自己兜里去。

他是看明白了,父亲想等靠到陛下没脾气了,动陛下自己的私库。在他眼里,陛下那是给自己的女人修屋子,不就得用自己的私房银子,哪能用国库的银子拾掇。

他对父亲是既无奈又佩服。无奈他冥顽不灵,跟陛下对着干有什么好果子吃?佩服的是若是自己,借他八个胆儿也不敢跟陛下叫板。

他给他盖好被子,心里正百感交集呢。只听那边岳侍讲又开口了,“陛下知道尚书大人最近夜里睡眠不佳,休息不好特命我来为老大人吟唱一首助眠之曲。刚刚我请教过孙太医,

《胡笳十八拍》最是舒畅柔和,能疏肝理气。所以我便选了这一首。”

曹尚书用问询的眼神望向孙太医,他是晓得孙太医的,他们是老相识了,他不会说假话,孙太医见曹尚书望过来,忙应和道,“《胡笳十八拍》角音舒肝,常听可以调养五脏,和平气血。让内在舒缓,从而助眠。不过戌时吟唱最有效。”戌时也就是是晚上七点到九点。

听孙太医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既然太医都说有效,那何妨一试。

不过曹文轩望窗外看了看,现在已经日落西山,离着戌时还有一个时辰,既然时辰这么重要,何妨得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再唱诵呢!于是他极力劝说大家留下来吃个便饭,吃完饭刚好戌时。

左右大家也不着急回去复命,于是由着曹家安排了丰盛的晚餐。等吃饱喝足了,时间正好来到戌时。

岳展过来曹尚书卧房的时候,曹尚书人已经用过膳,洗漱完毕躺下准备休息了。昏暗的室内,烛光若隐若现,周围宁静极了,闻着紫檀木枕的木质香~~曹尚书觉得都不用助唱,现在他的眼皮就已经发沉了,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感觉随时就睡过去了………

朦胧的睡意里,突然,似是一记跳大神的声音响起,“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吓得曹尚书跟突然诈尸一样,立时从床上坐起来,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