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妙师太说了,你体内余毒已经彻底肃清,活个?七八十岁没得大?问题。既然如此?,祈年也不必跟着你了,放他早点回来?。”
谢明翊稍稍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个?等?同于他再?生?父母的老头。
方才日光刺目,他没能看太仔细,此?刻在屋里才能仔细端详对方。
老头儿已过耄耋之年,身形又弯了几分,皱皱巴巴的脸看着更?是沟壑纵横,记忆里只?有些许斑白的发,也已经苍白如雪,耷拉的嘴角上蓄起了更?长的白须。
扑面?而来?的苍老。
半晌,谢明翊才抬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拢起耳边垂落的一缕白发。
老头耳朵边缺了一口,是他背地里偷偷练剑被?发现时,不慎误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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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了,缺口还是那样崎岖不平。
谢明翊指尖将将触及那道?伤口,灼手般又缩了回来?。
“你知道?,你母亲为何会提议你封号昭宁吗?”贺春水忽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谢明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目光直视着谢明翊,沉声道?:“因为,她便是在昭宁发现有了你。”
谢明翊浑身一怔,漆眸沉了下去。
小屋里静谧了片刻。
贺春水等?了片刻,没有听见谢明翊出声,才重新开?口,“是我给她诊脉的。那时候我受你祖父所托,跟在军中随你母亲来?了河州。”
“那天日光也很好,比今日还大?。她就坐在门口那个?摇椅上,笑着朝我招手,叫我给她诊脉。”
“我告诉她有了身孕,她很高兴。那时院里种?了不少萱草,她折了一朵别?在衣襟前,笑得比萱草还好看。”
贺春水悠悠叹了口气,“她于我有救命之恩,你祖父也待我不薄,所以?……她托我以?后多照顾你,我记在了心里。”
这一记,就是二十年。
“那日,你母亲第一次和我说了那样多的话。她想?你将来?会是如何坦荡磊落,想?你会怎样正直仁善……”
谢明翊听着贺春水逐渐凝重的声音,目光望向门口的摇椅上。
恍惚中,似是看到一身绯红衣衫的母亲坐在摇椅上,满庭萱草芳华之中,她笑靥如霞,灼灼朱华。
他闭上了眼,忍下眼底涌动的泪意。
“你母亲走的那日,我也在场。不是有人推她下去的,最后是……是她自?己松了手。”贺春水沙哑的嗓音开?始发抖。
“他们两个?起先抓着她,可后来?不知从哪里射来?了一支箭,云家的小子躲了下,箭射中了宁王,但也只?剩宁王抓着她了……她、她最后掰开?了幼弟的手……”
贺春水忆起昔年那一幕,一双老眼盈满了泪。
“要是我知你会因此?事耿耿于怀十数年,我早该告知于你。不过只?怕我如今说了也没用,我知你怨我。”
“你怨我管教严厉,怨我不让你铤而走险,也怨我斥责过怜儿。”贺春水声音越发哽咽,“怜儿也没错,她想?让你顶替她的孩子而活,她也是没办法。”
“可你母亲,是如此?期盼你成为骄阳……”贺春水止住了话头。
谢明翊指尖颤抖,掐进?掌心里。
疼痛袭来?,强压下了心里剜心般难受的心绪。
母亲盼他昭昭如骄阳,他却偏偏选了最暗无天日的一条路,甚至不惜扼杀“启晟”存在的所有痕迹。
院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明翊抬起眼眸,与卫姝瑶四目相?对。
她泪盈于睫,看见他的第一眼急忙错开?视线,转过头,用手背用力蹭掉脸上的泪珠。
贺春水侧目看见卫姝瑶,一直紧绷的手臂总算松了下来?,清了清嗓子,说:“要成家了,好好对人家姑娘,有话就说,脾气别?再?那么倔。”
“你昏迷那两日,她整日整夜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