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当年是我有负于你,若非为了北境三州百姓,你怕是一刻也不愿留我在此。如今舆图已经完成,你大可赐我条白绫,也好过将我送去掖庭,免得董兴将我打死,我宁可死在东宫也不想死在他手里……
她死命咬着唇,眼睫轻颤,盈盈泪珠却兀自掉落下来,泪水愈加模糊了视线,没瞧见黑暗里男人的面色越来越沉。
“我自知皆是我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旁人……等我去了,恳求你看在沈将军的面上,不要把我丢去乱葬岗,随便找棵树埋了,这样,我躺在地下,天暖了晒晒日光,落雨了听听雨声。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到几个旧友路过,给我上几注香……”
她嗓音柔软哀戚,若是细听进去,还能察觉到些许可怜巴巴的呜咽声。
“卫姝瑶。”
她忽然听得谢明翊声音骤然一冷,低喝了她一声。
她昂起头,迎上一双凉凉的漆色眼眸。他眼底掠过极浅的愠怒,又立即消散不见,仿若千年冰湖,将所有情绪隐匿于深寒之下。
他指上力道骤然一紧,掐得她呛了两声。只一瞬,谢明翊旋即松开了手,用力钳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他从袖间扔出一张雪帕,似是很嫌弃地按在她的面颊上。
肌肤触及丝绸凉意,卫姝瑶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才发觉双腿发软,忙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住了帕子。
她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手指仍在微微颤抖,险些捏不稳帕子,索性满脸乱糊了一气,倒将额上结痂的疤痕碰到了,疼得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谢明翊眼眸微微动了动。
“这里,怎么弄伤的?”
他神色漠然,指尖忽地撩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
卫姝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只是觉得腰间的手又箍紧了几分。
若她此时低头,就会发现,放在她腰上的那只苍白的手,手背和小臂上都暴起了青筋。
“自己划的……”卫姝瑶下意识舔了舔唇,小心回话,把当时的情况简短说了一遍。
话刚落音,她忽然僵住。
谢明翊的目光倏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