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若的声音很轻,“我要进宫,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从此以往,我决定了,我要待在岑子衿身边,为自己谋权谋官。”
梅清扬没有说话。
他垂眼看着宿若,许久,才问道:“进宫做什么?殿下想要什么,尽管跟奴才讲,奴才赴汤蹈火都给殿下弄来。”
“不是这样的,”宿若的鼻子没由来地一酸,“我不能再让别人帮我了,而且别人也帮不来。我有我的计划,你也有你的计划,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互不干涉的,如果你因为我的计划而搅乱了你的计划,这是得不偿失,何况你还有可能因为我丢性命,就像是谢望一样……”
“奴才说过了,”梅清扬的声音比平时更哑,更淡,“奴才不会死。”
宿若道:“哪有人不会死的呢。”
屋中再次寂静下来。
宿若看着梅清扬的眉眼轮廓,视线有些模糊,“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我父皇母后是这样,谢望也是这样,谁敢说自己不会死。”微微一顿,“梅大人,你说你是武将,那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要死是多轻易的事情吗?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会死呢?”
梅清扬没有说话。
宿若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垂下来,“我不要别人帮我,我要自己来,我要靠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之前总是躲着岑子衿,但我现在明白了,只要躲着他,我的一切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因为他才是计划的中心……”
宿若无意识地紧紧握着梅清扬的手。
但梅清扬慢慢将手从宿若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他反握住宿若的手腕,力气很大,弄得宿若有些疼,似乎要将宿若的骨头捏碎一样,“殿下的意思是,从今往后,要进宫侍奉岑子衿了,是不是?哪怕奴才求殿下,不要去,留在奴才身边,殿下想要什么,奴才都给殿下,殿下也不回头了,是不是?”
宿若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知道是被梅清扬捏疼的,还是他的心抽疼的。
宿若庆幸如今屋中这样黑,他看不清梅清扬的神情,梅清扬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看不见他在这一刻的脆弱。
宿若多想说他不想去。
可他必须去。
“对,”过了很久,宿若开了口,声音比方才平静了许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梅大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自己都走进了宫廷,身居高位,陷在漩涡之中,难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为了你的计划吗?你既然都能这样做,我什么不可以?你自己都明白要得到什么,必须去接近,又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接近岑子衿。”
不等梅清扬言语,宿若又微微直起身子,像是要安抚梅清扬一样,眼睛微微弯了弯,轻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不会受欺负,也不会被侮辱……岑子衿不敢对我怎么样,趁着他如今还对我有心,他不会逼我,他怕我再一次自刎,所以如今的时机正好。”
宿若想凑上去吻一吻梅清扬的脸颊。
但梅清扬松开握着宿若的手腕,也同时避开了宿若凑过来的唇。
这一刻,宿若微微僵在那儿。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梅清扬会避开,宿若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人挖空了一个角落一样,寒风灌进来,吹得他浑身发冷。
宿若不死心,又继续凑上去,对梅清扬道:“又不是见不到我了,反正你也是身在朝堂和内廷两个地方,只要你想来,随时可以来宫里见我,就像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不也在宫里吗?而且,我在宫里也不会过得不好,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把自己养好,我会听你的话,你想见我……”
话没说完,宿若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被掐住。
梅清扬一把掐住宿若的脖颈,将他推倒在床榻上,力气不大,似乎只是虚握着宿若的脖颈,但还是让宿若感觉到了那么一瞬的窒息。
“让殿下去待在岑子衿身边,”梅清扬道,“比杀了奴才还难受。”
宿若竟然从梅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