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若以往都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让梅清扬再像从前那样，看他一眼，抱一抱他。

宿若在梅清扬床边坐下。

梅清扬也没有醒。

宿若看着梅清扬的睡颜。

烛火映着梅清扬俊美且略带妖孽的眉眼，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这每一寸每一寸，都是宿若倾心且最喜欢的。

宿若看了很久。

他慢慢地俯下身来，想吻梅清扬，又生怕自己的长发散落下来，惊扰到梅清扬，于是一只手将长发轻轻撩起，低下头。

宿若的唇刚颤抖地贴上梅清扬的唇。

梅清扬便睁开了眼。

宿若对上那眼底的金环。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压住了脖颈，重重地压着。

梅清扬咬着宿若的唇，一字一句哑声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微微一顿，手中力气更大，“陛下不是说，不喜欢了吗？陛下不是说，从来没有喜欢过，那如今又是做什么？”

宿若忍着眼泪。

他望着梅清扬，晃动的烛火间，轻轻一眨眼，眼泪便落在了梅清扬的脸上。

宿若的声音很轻、很小，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带着几分委屈，和几分认错，小声道：“我那是骗你的。”微微一顿，“以后再也不会了。”

梅清扬没说话，似乎还没有原谅宿若。

宿若又开了口：“梅大人。”

他再次微微一低头，吻上梅清扬的唇，满眼泪水声音很轻很轻地道：“你再疼疼我，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像从前那样疼爱他，让他觉得自己有个家。

可宿若也不敢奢求梅清扬会原谅他。

所以宿若一直紧紧闭着眼。

他已经没有胆量去看梅清扬的眼神了。

宿若害怕再看见那冰凉的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宿若感觉压在他脖颈上的那只手，从一开始的用力，渐渐地松了些力气，到现在，变成了用掌心压着，还不甚明显地轻轻揉了揉。

梅清扬掌心的温度传到宿若的心底。

只这么一个动作，宿若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只不过宿若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

他的呼吸就被梅清扬给完全吞没了。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个吻都要疯狂、蛮横，带着惩罚意味般恶狠狠地咬着宿若的唇，又完完全全地侵吞宿若所有的呼吸，直到两人的唇间都带了点淡淡的血腥味，梅清扬才算是松了手。

宿若觉得自己的唇被咬破了。

有点儿疼……但他能忍。

宿若直起身来，抿了抿自己的唇，又反复舔了一下被咬破的伤口位置。

结果换来了下一个肆虐的吻。

第二个吻结束，宿若的唇都要肿起来了。

他怔怔地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梅清扬，两个吻都差点让他窒息，但他没有推开梅清扬，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给梅清扬。

一个吻，两个吻，都完全不够。

因为疼，和呼吸困难，所以宿若的眼底都是泪。

虽然这眼泪，不是因为伤心。

梅清扬垂眼看着宿若，粗糙的指腹擦过宿若的眼尾，眼底还是凉凉的，只是那凉凉的情绪里，已经有了些碎裂的痕迹。

梅清扬问：“怎么亲一下就哭，陛下可真是比以往更娇气了。”

那才不叫做亲一下。

宿若想，那分明是要把他吃掉了。

不过他现在不跟梅清扬辩论这些。

宿若伸出手来，抱住了梅清扬的腰，挨着他的胸膛，小小声地道：“我不娇气，我现在很能吃苦。”

他也没告诉梅清扬，自己的宫里经历了多少次中毒、刺杀。

宿若觉得，这都是他该受的。

因为感觉梅清扬还是没有伸手出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