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清澈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光,叫人看了心生怜悯。

余千羽的衣摆湿了一大片,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是真的回到了刚得知爸爸失踪消息,冲到酒店找裴砚白质问的时候。

老天是不舍无辜的人惨死,所以让他回到事情的初端,扭转结局吗?

想到这里,余千羽加快了脚步。

他还需要亲自确认,裴砚白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星级酒店顶楼会议室,会议已经结束,几个老总难得聚在一起,就将会议室临时改成了会客厅。

男人们坐在牌桌前谈笑风生。

“今天怎么不见余远?”

“裴总出马,还有他什么事儿?”

“那是,余远和裴总做对,太不自量力了。”

……

牌桌上的人说着恭维的话,坐在主位的男人身量笔挺,略微垂着眼,散发着淡漠的气息,不置一词。

“不过话说回来,余远的儿子,我记得是叫余千羽?长得那叫一个……”

提到美人,桌上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暧昧的笑意。

裴砚白抬眼看了聊得火热的男人们一眼,随意将手中的牌扔在桌上,语调冷淡:“不打了。”

牌桌上的人立刻噤声,忐忑地看着他,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余千羽走进后,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肆意打量着。

这一次他不用寻找,直接看向牌桌前的裴砚白。

男人坐姿端正,肩、背始终如一条线。尽管只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衬衣。但笔挺的身姿让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裴砚白抬眸,看到余千羽湿了半边衣摆,白色的布料沾了水变得有些透明。

他目光微凝,不悦地扫了眼周围紧盯着他的男人们。

在余千羽看来,他是看到自己之后,眉宇间忽然就多了一份不满。

既然这么讨厌他,上一次他为什么会舍命救他?

仅仅是为了洗脱杀人嫌疑?

余千羽走过去,面对着裴砚白靠在牌桌边缘,微微抬着下巴:“我有事跟你商量。”

说是商量,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会场内的人闻言心中都是一紧。

人人都知道裴砚白和余远是死对头,在生意场上杀得你死我活。

作为余远的独子,余千羽曾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找裴砚白的麻烦。

这次又是什么?

往他茶杯里放虫子?还是用口红在他衣服上画乌龟?

裴砚白抬眸看向余千羽,脸上并无过多表情。

倒是余千羽,看他眉如墨画,睛若点漆的模样,脑海中不断浮现上一次他苍白如纸的脸。

那时,漫天洪水中男人的怀抱没有任何温度,却是他在那个世界最后的温暖。

想着他拼死将他托上屋顶,自己却坠入冰冷水中,余千羽眼眶红了,眸中慢慢蓄了泪水。

见他伸手,旁边的人都睁大了眼睛这次难道直接揍人?

却见余千羽双手环住了裴砚白的脖子,耳朵贴在他的心口。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裴砚白微怔。

他递给助理一个眼神,许谦立刻出来打圆场,片刻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

周围安静下来,余千羽却没心思注意。

他耳边是男人有力的心跳声,手掌下的身体温度略高,呼吸悠长稳健……

他现在很健康,一切都还没发生。

裴砚白把人推开,语调冷淡:“有事儿就说,哭什么?”

余千羽上一次没来得及哭就死了,他抬起脸,眼泪汪汪地对裴砚白道:“我可以抱着你哭一会儿吗?”

裴砚白原本就笔挺的身体不知为何,又绷紧了些许,看着他的目光幽深冷清。

“我跟你不熟。”

“算我借用,以后还你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