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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秋了。
这日下朝时,天空飘着细雨,朝会上刚议完苏州的一桩贪腐案。
苏州有官员贪污了修建水坝的款项,这案子原本由刑部审理,查了一半却被告知不属刑部管辖,转交给了大理寺。
这种移交案件的事很常见,刑部和大理寺职责本就相近,一个负责复审,一个负责查案,所以刑部的人也没有过多说什么便转交给了大理寺。
但听到苏州这个地名时,姜多善心头一颤,之前被她被祁帝以不详为由软禁的清源寺就在苏州。
虽然当时是被迫离京,但在清源寺的日子反而比在皇宫快活。
她那个时候年纪小,嘴巴又甜,在清源寺的时候没有一个和尚不喜欢她。
她能把佛经倒背如流,与住持辩论时常常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虽然每日不是诵经就是打坐,生活清苦,但有父亲派来的龚飞陪伴,日子还算过得去,还有木禾师兄待她如亲妹妹般温柔体贴。
可惜他们都死了,为了保护她而死。
有时姜多善会想,或许他们没死呢?当时她跑得太快,龚飞和木禾师兄在前面抵挡银龙卫,她并未亲眼看见他们咽气。
“在想什么?”身旁的柳行文问道。
“没什么,在想苏州的案子。”姜多善答道。
“既已移交大理寺,就别多想了。下午茶楼的李先生要说书,一起去听?”柳行文眼中满是期待。
“好啊。”姜多善浅笑应道。
李先生年轻时周游列国,年老后开了间茶楼,将见闻以说书的形式讲给客人听,他的故事精彩纷呈,茶楼总是座无虚席。
姜多善也很喜欢听,柳行文便时常邀她同往。
雨势渐大,官员们都在殿前等候宫人送伞,很快,宫人们捧着油纸伞来了。
姜多善撑开伞,与柳行文并肩走下石阶,两人正讨论着李先生上次讲的故事,完全没注意石阶下方有人上来。
突然,一只湿冷的手牢牢攥住了姜多善的手腕,她浑身一僵,顺着那只手往下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姜多善脸色刷白,她万万没想到陆照这么快就回京了,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陆照没打伞,身上蟒袍已被雨水浸透,显然是从司礼监匆忙赶来的。
他死死盯着姜多善身上的官服,眼中翻涌着不解与愤怒,手上力道越来越大,仿佛在逼她给出解释。
姜多善紧咬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若解释,她与陆照的关系就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强忍疼痛,装作素不相识。
“陆提督,你这是做什么!”柳行文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陆照的手越收越紧,姜多善疼得冷汗直流,她知道,陆照在等一个交代。
其他官员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梅青林怒斥道:“陆照!这里可不是你司礼监,容不得你放肆!”
“陆提督,这位是新任刑部侍郎,深得陛下器重,再不放手小心陛下责罚!”
“刑部侍郎......呵呵。“陆照冷笑一声,目光仍死死锁住姜多善,执意要她开口。
见姜多善疼得几乎昏厥,众官员上前拉扯陆照,却被他一一甩开。有人摔在石阶上,有人滚落雨中,场面一片混乱。
祁帝听到宫人跟他说这事的时候都懵了,陆照虽然平时行为乖张狠戾,但是也都是有章法的,不会没理由的就抓着一个官员不让走的,而且还打伤了在场的多位官员。
祁帝带着银龙卫来了,看到的便是满地呻吟的官员和僵持不下的两人,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陆照,放手!”
陆照纹丝不动。
“疼......”姜多善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挤出这个字。
陆照的手立刻松开了。
“把他拿下!”祁帝一声令下,银龙卫立刻将陆照制住,陆照没有反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