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扎不稳根啊!”老河工脸上尽是忧急。
堤坝就像房子,根基不稳,上面再捆也白搭!而草席埽最关键的,就是打牢底部根脚桩。可这里的土层常年被水冲刷,稀软如泥!
就在刘藻心急如焚,思考着是不是冒险让民夫下水打深木桩加固底部时,一骑快马奔来,是他的一个亲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大人!贝子爷到了!”
巡河钦使贝子硕塞,终于带着他的一营标营兵马(约五百人)赶到。
马蹄踏起烟尘,盔甲鲜明。硕塞翻身下马,年轻英武的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目光扫过混乱泥泞的工地、疲惫不堪的民夫和面色憔悴的刘藻,眉头也锁紧了。
“贝子爷!”刘藻顾不上客气,立刻将劣质苇网和根脚不稳的问题简要说了一遍。
硕塞听着,眼神越来越冷。他走到河边那处险湾,蹲下身看了看河水冲刷的情况,又抓了一把岸边的泥土,感受那稀烂的质感。他站起身,看向正因底脚不稳而被迫停下工作的河工们,年轻气盛的脸庞上露出一股剽悍之气。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
“标营听令!”硕塞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沙场征伐的杀气,“立刻去附近,伐那些碗口粗以上的小柳树!粗枝作桩,细枝编筐!给老子砍!敢阻挠砍树者,一律抓起来!”他指着刘藻,“刘大人,你带人教他们捆筐!先把装了碎石的柳条筐沉下去当底座!试试稳不稳根基!人手不够,老子还有兵!都给我搬石头去!”
硕塞这简单粗暴的命令一下子打开了思路,柳树坚韧,就地取材快!柳筐盛石做底座,沉下去既能护住软泥不被冲刷,又能给上面的草席埽提供更坚固的支撑点!这虽然可能效率低一些,但胜在材料好找,方法可行!
刘藻眼中迸出希望:“贝子爷此法可行!下官这就带人示范柳筐编织!”他立刻与那老河工商议细节。一群兵卒在硕塞的催促下,冲向堤岸远处的河滩柳树丛,一时人声鼎沸,铁器叮当作响。
一场关于如何打好堤坝“地基”的紧张博弈刚开个头,千里之外,紫禁城养心殿东暖阁里,一个小脑袋正埋在一张巨大的、标记繁复的地图卷宗里。
顺崽最近格外关注他的“防洪大业”,刘藻、硕塞抵达曹县后每隔三天就用八百里加急递回的折子(有时字迹潦草甚至带着泥水印),都由苏茉儿或木苔亲自念给他听。
他大概能听懂进展缓慢、材料不行、有人捣乱、河水很凶这些关键信息。每次听到“险情尚在”“民夫冻伤者众”“苇网不足”之类的字眼,小皇帝的眉毛就皱得紧紧的,连最喜欢吃的蜂蜜奶糕都放慢了速度。
这天,刘藻的急报再次送达,木苔特意拿来给顺崽看,上面赫然写着劣质苇网问题已局部解决(靠硕塞的“暴力”砍树和临时柳筐),但根脚不稳的问题依旧严峻,尤其在一处回湾处,水流冲击点集中,打桩极其困难,试了几次柳筐沉下去依然有漂移风险。
顺崽急了。他攥着小拳头,在地图上来回找那个“回湾处”。木苔指着上面一个用醒目的朱砂圈出的险点标记。
“就是这里!水太凶了!”
顺崽盯着那个标记点,小脸绷得严肃。他想起了和皇额娘在暖阁里“百度”时看到的画面。他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巨大的信息流在他脑海中翻涌:水流冲击力、堤坝加固、基础稳定……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小手指着地图上那处回湾点下游不远处一个标记着废弃水闸的位置,脆生生地喊出来:“这里!皇额娘!这里可以试试!”
木苔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这里是……一个前朝废弃引水渠的旧闸门?”
“对!”顺崽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试图把看到的图像信息转化为语言,“我看……我看到过!那种很急的水,冲到墙边,要是……要是在冲过来的方向上……嗯,造一个……一个……”他努力想词,“一个斜斜的鼻子!水撞到鼻子会朝两边……嗯……滑开!就不那么凶了!而且鼻子后面还会……还会凹下去一点,水在里面打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