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什么,他没再说,报了个地址后,勒着缰绳欲走,但伙计却疑惑,好奇地多问了句:“公子去哪儿?”

上官慜之顿了下,方才张扬肆意的笑立刻融化下来,春水一般漾在脸上。

“去见吾妻。”

伙计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少年重新缠勒住马辔缰绳,清喝一声,骏马的两只前蹄立即凌空而起,马高昂嘶叫了声,而后便带着少年乘风离去。

徒留伙计抱着天降的富贵,看着少年马背上的背影,愣愣地回不过神。

很久之后,伙计才想起来,少年腰间挂的那枚白玉,是女子惯爱用的云瑞团锦的玉样。

还系着条五彩崭新的罗缨,想来是那位公子之妻的。

罗缨如此新,二人想必是新结秦晋,情意正浓之际,无怪乎方才说到去接吾妻的话时,看着那般高兴。

……

上官慜之乘马到了京郊,满京铁铺里只有京郊这家打的剑最利。

铁铺主人曾经也是行伍之人,知晓如何煅真正能杀人的利器。

他跳下马,铁铺里的铁匠正在锻铁,铁水金红耀目,漂亮至极,温度极高,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烧得呈现一种透明扭曲的波浪形状。

未进铺子已是阵阵灼浪扑面,上官慜之面无改色地走进铺子,道:“肃安兄,我这匹马能换你哪柄剑?”

名为肃安的铁匠没有理会,赤/裸着两条肌肉虬结的长臂,握着铁锤的右手手背青筋暴起。

每一次挥锤时男人手背上的青筋便会连着小臂上的肌肉紧紧绷起。

锤子落下时,青筋与肌肉又重重地一跳,而后再次绷紧。

铁錾上的铁便随着这把大锤的挥起砸落间火星四溅。

上官慜之静静看着。

肃安是战场上认识的,他是叔父的副将,叔父从战场回京,肃安也就跟着回来了。

他看着故人那用块块结实肌肉撑起的精壮到夸张的身形,想起此人与叔父战场上杀敌时的场景。

叔父是大笑着杀人,肃安是沉默着杀人。

他永远带着这片只露出半边眼睛的黑铁面具,怪异的红眸沾血时才几不可察地亮了亮。

无论在战场还是在京,肃安都是这样一幅沉默但有力的模样。

肃安乃典型的武夫形象,而且是超乎寻常武夫的雄壮。

他雄壮的体型总容易衬得旁的一切都娇小起来,便连不算小的铁匠铺也因为塞进一个肃安,而变得拥挤而灰暗了。

只有四溅的火星发出的红光,给此间灰暗沉滞的铁铺洒下雨似的光明。

这阵红雨落了一阵,铁匠舀了一勺冷水,劲手一泼,只听“嗞”的一声响,透红到泛着蓝光的火焰熄灭了,铁錾上的金具也变就了深沉的黑色。

“马。”

肃安放下他的重锤,抬起头,从壮实的胸膛里蹦出一个低沉的字眼。

上官慜之点点头,掉身走出铁铺。

铁铺里着实灼热难当,一出铺门,刺人的凛风却也叫人有了如沐春风之感。

上官慜之站在一侧,铁匠从铺子里走出,看了眼拴在树桩上的马匹,抬起大手拍了拍马背,又沉默地折过身进了铁铺。

少年蹲下身拾起衰草里的一枚石子,又站了起来,将石子放在手心一抛一落地玩着等待。

不过一会儿,铁匠拿着一柄黑鞘长剑走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地把剑扔进少年怀里,而后转过身,解开马脖上的马辔,扔掉马辔,宽大手掌响亮地拍了下马臀,那匹马便嘶鸣一声,纵地飞跑而去。

上官慜之毫不见怪,抱剑笑了声:“你还是爱积德。”

肃安不说话,转身走进铁铺。

没了马,京郊离京还远,步行少则一个时辰,上官慜之却不慌张。

他跟着肃安,走到铁铺门口,望着铁匠又要开始抡锤的身影,打断他道;“叔父给过你一枚丹药,那药是不是能恢复内力?”

铁匠拿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