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笑,但是能笑着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用谎言结成绳子,把所有人套住,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将这绳索移到他们的脖子上。
纪和致是一个对自己的影子都要练习谎话的人。
“我儿时,看见爹每个月会送娘一坛梨花白……”头顶落下男人清浅的声音,口吻有些缥缈,但比平日里的温和真切许多,“梨花白真香,娘总不让我喝,她说,‘阿致,你不能喝哦,小孩子不能喝酒。’。”
纪和致轻声笑出来,笑声低沉悦耳,“‘哎呀给他喝一滴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嘞。’,我爹每次都这样跟娘说,他对我挤着眼,装着为我很着急的样子。每次看见我爹着急的样子,我就会和他同仇敌忾,然后乖乖听他的话,给他试药……”
沈盈息的笑容忽然消失:“试药?”
纪和致搂紧她,轻笑:“我爹娘是同门,他们一辈子行医问卜,痴迷医道,爹说娘是医癫,娘笑爹是药痴。他们医术很高明,尤以炼药出名。”
沈盈息止住他,抬起头看向纪和致,“试药?”
纪和致垂眸,眸底温柔切切,他抽出一只手臂,宽大温暖的手掌盖住少女愕然的眸子,“我小时候很愚笨,爹说,六七岁了连十种草药都记不住,也太笨太没用了,不如给他试药,不定就开智明理了。”
“息息,我现在能记得上千种药材,爹到底是药痴,我按照他的法子,还是开智了。”
少女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唇,觉得说什么都像揭人伤疤,于是气鼓鼓地瘪起嘴,不再说话。
掌下少女眨动的睫毛搔得掌心痒痒的,纪和致爱怜地低头,隔着手掌亲了亲少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