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辱完毕,大抵便是往他身上吐一口口水,而后潇洒离去。

他等着沈盈息的唾骂和离开。

比起她说那些令人恐惧逃避的诺言与喜欢,上官慜之宁愿她和别人一样。

“好罢。”

沈盈息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上官慜之的眼睫不可避免地为之一颤,他及时止住,将脸低得更深。

门开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没有来打他,当然也没有往他身上唾口水。

沈盈息扶着打开的门框,顿了顿,而后看着在阴影里坐着的少年,下定了决心,立马扬头,用就是隔壁房间都听得见的声音,道:“你无论如何推阻,我今儿是喜欢定你了,你必是我的人!”

“老鸨!”少女高喝一声,而后便见隔壁屋门扉推动,老鸨期期艾艾地出现。

沈盈息对她偷听一事不作研究,她向其招了招手。

老鸨欸欸地跑了过来,跑到沈盈息面前,低头哈腰:“贵人,贵人什么吩咐?”

“你可认得我的身份?”

老鸨陡然一惊,不知沈盈息这是何意,脸上闪过万般思量,而后小心答道:“您……您是沈家主,奴晓得。”

沈盈息不冷不淡地哼了声,“知道就好。我今天要带敏心走,我能也不能?”

“这……”老鸨当场冷汗就滑下来了,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又是恨眼觑屋内,恨贱蹄子会勾引人,又偷眼瞧沈盈息,怕她的降罪。

但沈盈息早不耐烦了,“能也不能!”

少女久居高位,厉声一出,当即把老鸨吓得抖若筛糠。

“能,能!”她只好急声答道,但很快又怕起来,“可敏心是官奴,贵人,您若只玩一段时间也罢,但若要赎身,卖身契不、不在奴这儿啊。”

沈盈息掉身关门,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自有考量。”

走进室内,发现上官慜之一脸怔惘,沈盈息哼笑,满目傲慢:“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少女眉梢张扬,宛若肆意生长的红花。

她说完,便大步跨过来,一把拉起上官慜之,脸色瞬变,喜滋滋地对他说道:“行了,我们这就可以走了。”

上官慜之垂目望着勾住袖口的葱尖,在她强硬拽着往前进的时候,忽而伸手按住少女手。

沈盈息停下脚步,用眼神表露她的疑惑。

上官慜之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抿唇道:“沈息,我是犯了反叛罪的罪臣贼子,罪无可恕,你可知上官家三十二口尽受凌迟而死,独我一人苟活,我背后跟着这三十二条鬼魂,还有整个天下的辱骂,你不怕?别为我这种人犯蠢。”

沈盈息望了望上官慜之的背后,又收回视线,看向他:“你背后根本没有鬼魂,不要诓我。”

上官慜之切齿:“不要装糊涂,沈息,你现在知道了,和我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赶快走,我也不要你杀我了,从我身边滚。”

沈盈息哈了声,她一把扯住人,“你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对吧?”

“什么?”上官慜之眼前一阵发黑,他猛地甩了甩头,“沈息!你简直……”

“我简直怎么样,你以后会更清楚的。”少女言笑晏晏,拖过少年的手臂抱在怀中,“但是现在,你必须承认你开始喜欢我了,不然你这种恶毒的人,怎么会好心提醒我?”

“哈、”这回轮到上官慜之发出一声气叹,他拧眉,面沉如水,“就当如此好了,我上官慜之再恶毒,也不干欠人的,你休想因我而死,也休想让我为你愧疚。”

沈盈息点点头,“知道了。”

她语气轻松地回道,“说完了没,说完了就想想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欸算了,这地方东西脏得很,别要了,我们出去购置些新的,啊,对了,今晚有夜市,我们去玩吧,不过先去和致那儿治伤,然后再去玩……”

少女完全枉顾了少年冷沉的面容,拖着他往前走,一壁走一壁布置他们的行程,不给人任何一点反驳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