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老鸨还候着,她苦笑地望着沈盈息,做垂死挣扎:“贵人,您干什么要自迎脏水呢?敏心这种获罪来此的刁奴,沾了手可就再难脱手了,您三思啊。”
沈盈息看着老鸨苦哈哈的神情,头一次对这谄媚的老奴展颜笑道:“你们愈这样说,我愈喜欢他。”
老鸨一哽,她望了眼沈盈息身旁的少年,清楚看见他眼神的震动,瞬时间露出嫌恶至极的表情。
这贱蹄子走了狗屎运,能勾引这样的贵人喜欢他。
但贱人就是贱人,就是出了花楼,身上的贱印也会跟随他一辈子。
他迟早被抛弃。
思及敏心平日里怨毒又阴湿的表情,老鸨心里发憷的同时,也不由得轻蔑地想到,不出三个月,这贱蹄子铁定会因为他的性子而被抛弃,到时候再看她怎么教训他。
不过这沈家主……老鸨无法,只能任沈盈息带上官慜之离开。
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老鸨摇头,“这沈家主真是名不虚传,纨绔到了极致,上骂世子,下救贱奴,迟早有的她受的。”
沈盈息这厢终于把上官慜之带出了府。
她挽着的手臂从僵硬到更僵硬,扭头看去,看见少年正抬眼瞻望着屋檐,而后从乌黑的屋檐看向天际的流云。
流云逸散,天光昏暗。
昳丽的少年沉黑的眸子里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些过分沉重和复杂的情绪压在他身上,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气。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没有重量的游魂,身上闪烁着绿莹莹的磷光,飘忽不定地被孤立在世间热闹场里外。
沈盈息拽了拽上官慜之,免得他过分沉溺于这生死交界中:“喂,别看了,花楼门口的天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