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也没用…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留你在身边,也不要你做别的,只要你做老子婆娘,在床上使使,多生几个小子出来。你来了我家,不用发愁吃穿,更不用去街上拉琴。你有什么不情愿的?我相貌比肖三好,龟儿比肖三大,钱财比肖三多,比你那个只会赌钱,只会打你的男人好上一万倍。”

同行的两个手下嘻嘻笑了一阵。双儿愣了一会儿,漠然地对上金宝的双眼,眼泪缓缓滚落。随后,他的喉咙随着车身的振动发出来痛苦的哼喘,持续了很长时间,金宝听不出来他呼喊了什么,呜咽咽的模糊如雾。期间,他努力摇动着上半身来克制身体痉挛一样的颤抖,或是抬脚来踹车前座,金宝只以为他是不从,没有理会他,待车子行至西关大街时,双儿才渐渐安静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车子走走停停地穿越集市,就要到哥哥的酒坊。金宝见双儿听话,凑到了他身侧,将他手腕的绳子松了一道,解开时就问:

“我是陆家的老二儿子。你那个死鬼男人去的赌场就是我开的,我还有个哥哥,在赌场对面开了一家酒坊,你应该记得吧,前几天我还让你进去拉二胡来着。我给了你一块现大洋,你可真够不识相的,老子的钱也敢不要。你叫啥,我还不晓得你的名……”

话没说尽,双儿那一双湿答答的眼睛却阖上了,人也绵软地歪到了金宝怀里头。金宝抱着怀里的人,还以为这双儿这样识相,这么容易就从了自己,立刻欣喜地往他嘴上吻了一阵,可一会儿就觉着不对头,这双儿满头冷汗,嘴唇惨白如纸,脸色也寡白寡白,金宝摇摇他,不见他睁眼,金宝贴贴他,不闻他出气。一低头,才看见双儿那素色的粗布裤子已被血染红了大片,座位上出渗的血水也淌到了车座下头。

金宝立刻将双儿从酒坊后门抱着进了自己屋里。这时节,双儿如同死去一般气息微弱,手脚冰冷。陆路是不愿意金宝将双儿带进家门的,一个劲儿地要求金宝将他丢出去,莫要死在家里,脏了这块地。好在陆路的两个女人都算心善,那二嫂还学过医,知道如何处理,立刻给双儿下头裤子脱下,看见他两腿之间血肉模糊的一滩,这才明白,原来这双儿是流产了。

二嫂手忙脚乱地给双儿止血,用盐酒水洗下身,大嫂便在一旁边妈训儿一般训金宝,说道:“你知道你哥哥不喜欢你娶他,还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人抬回来。我们只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弄了半天竟已经嫁了人,怀了孕,你还将人家男人给逼死了,他就成了最让人看不上的寡妇,你自己想想,你哥哥要知道他原来是这种身世的人,怎的可能允你将他娶过来?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只克女人,不克别人么?这还没娶进门,就先死男人后落胎,这会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你还说你不克人家?”

金宝无言以对。他看着满手黏糊糊的血,也陷入了怀疑:他是想立即办下来亲事,等着双儿管自己叫相公的。莫不成,这双儿真会像自己从前三个婆娘一般,硬生生被自己克死?

第6章 流产

让金宝意想不到的,不只那肖三的死一件事儿。世事确实无常得很,由不得一个个蝼蚁一般的人拿主意。

掳来双儿后,金宝守着双儿想了一个下午,觉得大嫂说得不对。双儿的男人死了,那是他本来就有痨症,已经到了一命呜呼的地步,双儿自己流产,也是因他事先不晓得,他若晓得了,哪里还能在车上那样子打他摔他呢?

这与自己克不克妻毫无关联的呀!

这么想通了,金宝丝毫不怕了。陆路不许金宝办婚礼,说是花钱在这么一个掉了胎的双儿寡妇上实在丢人,也不许金宝将他娶成正房,最多让他做个小妾,平常更不许他外出见人,只许在后屋里像下人一般做脏活累活。

金宝与陆路闹了几天,挨了几顿揍,最终只能答应哥哥的要求。他这人乐观得很,不准办婚礼便不办,反正那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能做正室便不做,反正他陆金宝这辈子也娶不了别的娘们儿,哪怕这双儿只在他家里做个小家奴,他也会把人家当成唯一的老婆来宠爱,不许出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