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害怕拿不出?手,他自己做的东西,便总害怕是东施效颦,或是粗糙难看,沉清叶总是不大自信,“奴要宋嬷嬷画了?许多张兔子木雕的画像,可宋嬷嬷大抵是不擅长?画像,每张画的都不一样,所以奴刻好一个,便拿着?去要宋嬷嬷瞧瞧像不像......”
“如今贵女手中这个还没有太刻完,还没有要宋嬷嬷瞧过呢......”
他说着?话,低下了?头。
“不必,这个便好。”
明心哑了?声音,看着?手中没有镶嵌眼睛的兔子木雕,忍不住摸上兔子木雕的耳朵,“这个便好。”
不知何缘故。
她指尖的伤,脖颈,被沈玉玹留下的指痕,都在看到这个兔子木雕时,泛起难言的疼痛。
她心念郑孝妃,郑孝妃温柔善良,曾对?明心千疼万爱,幼时多少次她受谢柔惠的管教哭诉无?门不敢回明府时,都是郑孝妃保护她,抱着?明心在她的殿里待一整日。
沈玉玹时到今日,依旧似疯一般,整日与从?前明心和郑孝妃留下的旧物作伴。
她身边,却早已没有了?任何从?前的遗留。
才导致,看到如此相似的兔子木雕,明心心头情绪难言。
时到今日,只有沈玉玹被留了?下来永远走不出?去,而明心自己,也因为郑孝妃的缘故,对?如今的沈玉玹多有仁慈。
因为沈玉玹是郑孝妃唯一的孩子,是那个曾真心疼爱纵容她的人的,唯一留于世上的孩子。
可如今,再对?他有所仁慈,不是只会让自己痛苦吗......?
“......贵女?”
细细密密的疼痛自心口泛起,扎的她眼眶泛酸,眼前阵阵模糊,明心慌忙低下头,不想被沉清叶看到眼泪。
明明沉清叶是独独一个让她放下全部心房的人。
方才,明心却只不想被沉清叶一人看到她的泪。
因她知晓,她的泪是因郑孝妃而流,亦是因沈玉玹而流。
他是被宫廷逼疯的。
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明心自己也终究无?法逃脱。
她能舍弃这一切吗?
舍弃从?前的过往,舍弃困于宫廷之中早已被折磨至疯癫的沈玉玹,舍弃郑孝妃对?她的疼爱庇护,舍弃当?年沈玉玹对?她的珍爱怜惜。
一时之间,她心头白茫茫一片,只痛恨一切都回不去了?。
“贵女?”
沉清叶明显担心她,少年浅粉的衣袖搭在她衣衫之上,他苍白的指头依旧牵着?她的衣摆,视线已然望见了?她的脸。
“您怎么了??”
他抬手,似是想要确认她是否在流泪,明心偏开头,慌忙间擦去了?面上的泪珠。
“贵女......”
他的手过来,牵住她的手,又想要看看她的脸,话音慌张又担心,“是奴的礼物要您不悦吗?若是哪里不像,还望贵女告诉奴”
“不要再自称奴了?,清叶,”他总是有些改不过来,明心却不愿他再这般,“你?如今的身份,早已不必对?我自称奴了?,你?清楚这一点?吗?”
沉清叶一时愣在原地。
明心从?未正式与他说明。
但沉清叶如今,虽依旧在做着?家奴的伙计,却分明,早已是她的男宠。
“你?知晓这一点?吗?你?能明白吗?”
明心望着?少年清绝的面庞,只越发感到难过。
沉清叶,他本该是最盼望能逃出?去的人。
在花楼那种地方,都想干干净净的学一个手艺傍身,此等坚强意志与决心,她见过他的惨痛,明明最该知晓。
可如今,他却也做着?从?前最不愿做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明心手中拿着?他精心雕刻的木雕,只觉得恍惚。
不要伤害他。
如此下去,只是徒增伤悲,她出?不去了?,但她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