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雨淋湿她满身,“是我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变了!”
自从她回到京城。
沈玉玹看她的眼神,待她的方式,都不再似从前。
她成了他皇权路上挣抢到的第一枚棋子,给她的是例行的问候书信,同行时的相?对无言,甚至时常因其他贵女的争风吃醋对她疏远,他常朝她浅笑,明心?知?道那笑容。
她在他心?里,恐怕早与那些待成为他姬妾的崔娘子,李娘子,无半分区别了。
有的只剩下两人幼时的回忆。
回不去了。
“所以呢?”
雨淋湿他墨发,贴在他面侧,显他肤色越发苍白,好似自身后那荷花池里爬出的阴鬼,显出股极为紧绷的神经质来,
“我不知?晓,乘月,我这?般容你,疼你,准你与那贱.奴待在一处,我想你该有分寸的,可如今你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他双手揽着?她的脸,冷不丁,露出丝冷笑来,“乘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明心?闻言,上下牙齿都泛带出细微的颤。
“皇表兄,与他没关系,”也是这?当下,她才反应过来。
自回到京城之后,一直以来,她其实都是有些害怕沈玉玹的。
“是我自己,与皇家注定无缘,我成不了”
她的话音哑在喉咙间。
是沈玉玹的双手竟一下子扼住了她的脖子。
这?种时候,他竟依旧在笑,面具一般的笑容刻在他的脸上,“乘月,不能再说了,再说,你一定会遭天谴。”
“我......”明心?紧攥着?沈玉玹的衣摆,一字一顿,“无法......生育子嗣......!”
扼住她脖颈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
沈玉玹似是有几分怔然,继而,将明心?一下子紧紧抱在怀里。
明心?好似雨夜中摔落的鸟雀,被他禁锢在怀里,他的怀抱用?力到她喘不上气,头?晕目眩,耳边嗡鸣之时,听他在她耳畔连声安抚,明明贴的很近,声音却好像隔得越发遥远,
“竟是因为这?些小事?,不要紧的,乘月,往后我会替你去寻擅长此道的医师,或是挑选其他妃嫔的子嗣过继,这?都是太小的事?情。”
“乘月,”耳畔嗡鸣声渐退,沈玉玹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后背,刻意温和的声音极为清晰的传入她耳中,“你是注定要与我在一起的,你我的归宿,便是对方的身边”
“不要......”
“不要!”
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打断了沈玉玹的话。
头?脑越发晕沉一片,明心?拼尽了全?力将他推开。
却没有注意脚下的滑石。
她一脚踩空,最后一眼的余光里,只望见沈玉玹那张尽显狼狈的脸,他浑身都湿透了,往前猛的想要抓住她,却捞了个?空。
“乘月!”
*
小厨房内一早便歇了烛火,沉清叶进小厨房里,先拿襻膊绑好衣摆,吹着?火折子点蜡,又?用?匏瓜舀水净了手,才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下预备给明心?准备的糕点。
听闻今日,贵女大抵不会回了。
过来报信的说的含糊不清,秋秋等人是伺候久了的,说既是如此,二娘子便不会回了,便是回,也定先回主宅去。
但沉清叶记挂着那句大抵。
灶台下头的火烧旺了。
沉清叶坐在木凳上,怔怔望着跳跃不明的火光,近几日,他常会走神,尤其今日,出神更是频繁。
他不喜自己如此,思绪越是不受他控制的走远,越是让他回过神来心存不知名的恐惧,索性拿了张医师先前交给他的医书来看,本?边看着?边默念,却在光烛之间,翻到一页熟悉的温补药材。
那是贵女常吃的药材。
他翻书页的指尖停顿,视线长久的凝在那页面上写着?的【鹿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