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在信上说, 建堤之事?遇到?了些困难,昀州水路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四通八达,与早些年间地方志上的?记载多有出入, 需得?再作些调整。
这日?,她终于将图纸改好, 用火漆封严, 交由心腹之人送出宫去。
才搁下笔歇了没多久,墨楹便进?来禀话,道贺寒山求见。
“让他?进?来吧。”薛筠意漫不经心道。
这两日?朝中没什么风声, 可见贺寒山并未有所动作。她倒是想?看看, 他?今日?过来,又打算拿什么说辞来哄骗她。
贺寒山是拎着?一只鸟笼进?来的?。
笼子通体纯金, 里头关着?一只红肚黑翅的?金贵小雀儿。
他?从容行了礼,而后便将手中鸟笼递到?她面前, 笑道:“昨日?在市集上偶然瞧见的?,这小东西漂亮的?很,我见它的?第一眼, 便想?着?把它买下来送给筠筠作礼物。只可惜”
男人顿了顿,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那摊贩说,这小雀儿抓来的?时候便是断了腿的?,即使打开笼子,也飞不远。只是这身皮毛实在漂亮,倒也还能卖个好价钱。”
小雀儿在金笼中扑腾着?翅膀。羽毛丰满的?黑翅油亮如一汪深墨,白?肚上嵌着?的?红羽似宝石般美丽。可那双腿却无力地弯折着?,渗着?殷红的?血迹。
薛筠意将鸟笼放在膝上,探进?一根手指,轻轻抚了抚小雀儿的?脑袋。
“将军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给本宫送礼的??”
没能如愿在她眼中捕捉到?黯然失落的?神情,贺寒山眼底掠过一丝阴戾。他?笑了声,慢悠悠道:“自然不是。”
“我今日?过来,是为筠筠解忧的?。我知晓筠筠想?做皇太女这位子本也该是筠筠的?。我只是担心你?如今的?身子……”男人说着?,眼中便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筠筠,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冒失的?贺寒山了,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后日?便是陛下生?辰宴,我会在宴上,向陛下求娶筠筠。”
他?嗓音温润,似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幼兽,“若筠筠愿意,那皇太女的?位子,便是我送给筠筠的?聘礼。”
薛筠意好笑地看着?他?,“将军这话,未免也太自负了些。将军为何笃定,父皇一定会答应,又有何底气向本宫保证,仅凭一份军功就能左右父皇的?心思。”
“本宫是要?你?在朝中替本宫周旋,而非拿这些空话来哄本宫。”薛筠意直视着?男人幽深的?眸子,“将军既然想?尚公?主,便该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不是吗?”
眼瞧着?贺寒山脸上得?体的?微笑一寸寸碎裂,薛筠意顿了下,再好心提醒一句:“留给将军的?时间,可只剩一日?了。”
既然贺寒山这把刀不听话,换一把就是。她从来不在无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男人眸色深了深:“筠筠,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诚意。”
他?转身离开,眼底浸染着?刺骨的?凉意,迎面撞见邬琅捧着?药碗苍白?着?脸站在殿中,贺寒山脚步微顿,眯眸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方才他?对薛筠意说的?那些话,怕是都?被他?听了去。
他?盯着?邬琅看了片刻,忽然玩味地笑了笑。
“筠筠还真是长大了。”
怪不得?那傀偶她一下都?没碰,原来是珠玉在前,瓦石难当啊。
男人轻蔑地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大步从邬琅身侧走过。
邬琅脑中空白?一片。他?并非有意要?偷听殿下与旁人的?谈话,可他?确确实实听见了,贺寒山不仅亲昵地唤殿下为筠筠,还说要?在陛下面前求娶殿下。
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与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怎么看,都?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那他?呢。
他?会被如何处置。
长公?主若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