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盏可比赵员外家的大得多。

殿下已经喝了三盏了……也不知会不会醉。

只是有了之前的教训,他再不敢逞能替薛筠意挡酒,只能煎熬地听着薛筠意与他们把酒言欢。

薛筠意在?桌子下捏了捏邬琅的手,示意他自去?夹菜吃,然?后才?转过脸对江滢道:“今日是中秋,多喝几杯,无妨的。说来我也该敬贵妃娘娘一杯,娘娘此?举,实?在?勇气?可嘉。”

江滢笑笑:“殿下谬赞了。若不是受了殿下的鼓舞,我怕是这辈子都没那?个胆量敢逃出皇宫。眼?下暗羽卫追查得紧,我和修白也只能躲在?这儿,能过几日算几日。人总要?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活一回。为着这一回,哪怕是要?付出性命,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元修白揽住她的腰,及时从她手中拿过酒盏,替她饮下了杯中酒。

“阿滢怀着身子,不宜饮酒,这杯,我替她喝。”

说罢,他又自去?斟了一杯,朝薛筠意扬了扬,衷心道:“殿下这一路过来,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元某实?在?佩服。听阿滢说,殿下明日便要?动身,这一杯,便祝殿下万事顺意,早日平安与家人相见。”

“好。”薛筠意认真地和他碰了杯,“定不负先生嘱托。”

祁钰吃了酒,最是话多,拉着薛筠意侃侃而谈了许久,从引水之事,到当地民情,说到最后,竟是痛哭流涕,怒骂皇帝昏庸无为,累得百姓们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江滢连忙让元修白扶着祁钰进屋歇息,又亲自将薛筠意送到街边。

“殿下保重。”

圆月高悬,皎皎清辉落在?江滢清瘦不少的脸颊上。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对吗?”她柔声道。

此?去?寒州,不过几日的路程了。若一切顺利,薛筠意应当很快就会率领龙虎军,一路南下,直取京城。

“会的。”薛筠意趴在?邬琅背上,弯眸朝她笑,“娘娘也要?保重。”

长街上,枯黄的银杏覆了厚厚一层,踩在?上头,咯吱作响。

邬琅背着她,穿过寂寥无人的街道,树上悬着灯笼,在?夜风里摇曳,幽黄点点,像由远及近的星星。

万籁无声的秋夜里,他闻着她身上的酒香,低声开口:“主人,您醉了吗?”

“怎么,阿琅很希望我喝醉吗?”薛筠意随手捏了捏他的脸,故意逗他,“若我喝醉了,阿琅打算做什么?”

“自、自然?是好好服侍您歇息。”

“这么乖啊。”

“一直都很乖的,主人。”邬琅不觉放慢了脚步。

薛筠意笑笑,她的确没醉,可身上确实?是有些乏了,少年的脊背温热结实?,舒服得很,她索性放松地歪了脑袋,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含糊嘟囔道:“我累了,想睡会儿。”

“好。”

“到客栈还有很长的路呢。”

“奴背您。”他声线低哑,字音落在?沙沙的树叶声里,独有一股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味道,“无论多远。”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恨自己不能替她流血……

回到?客栈, 墨楹自?去了隔壁的客房歇息。

纵然薛筠意再三申明她没有喝醉,邬琅还是向楼下的伙计讨了碗解酒汤,固执地服侍她喝下。

本就喝了不?少的酒, 再灌了满满一碗解酒汤下去,到?了后半夜, 薛筠意便忍不?住想解手了。

钧平县的客栈都有些简陋,客房里没有专用的夜壶, 净房又设在后院角落,路上也没个灯笼, 黑漆漆的。

薛筠意披衣坐起身?, 犹豫着要?不?要?让邬琅去把墨楹叫醒,以前在宫中时,都是墨楹服侍她解手的。

少年默了默, 却弯膝在床边跪了下来,低声道:“夜里凉, 您才喝了酒, 再吹了风,怕是要?头痛。主人若不?嫌弃,奴、奴可以……”

他没再说下去, 只是仰起脸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