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三人围坐吃茶,青阳在门口候立。

郎琢低眉将两块茶点放在炉边上翻烤,淡淡说:“那日醉仙楼的事,本官也听说了,说到底也不过是男人的风流事,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又说:“索性王爷的人不是在宣德卫抓到了盛乐奸细,还追回了任远之丢的那批军粮,也算大功一件,功过相抵了,朝堂上王爷不必担心,本官自会替王爷说话。”

乐平王当即向郎琢拱手:“本王谢过郎大人。”

乐平王没好意思主动提,郎琢竟然知道他求的是什么,主动提了,倒让乐平王一时语结,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不由和赵疏对视。

赵疏手里搓玩着一块红玉,呷了一口茶,没忍住问:“听说那日傍晚大人在醉仙楼遇刺,刺伤大人的是盛乐的奸细,不知谋害王爷的和行刺大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两日赵疏也听说了乐平王的这阵子的遭遇,害得乐平王丢掉钱财不说,更让他名誉扫地,他也怀疑背后有人故意谋害乐平王。

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此人会是谁。

京城中除了太子勉强算得上是乐平王的敌人外,再也无人了。但太子至今没有找到踪迹,还能有谁有这个能力害他?

思来想去,那就有可能是盛乐的奸细,况且听说之前骗了乐平王钱财的颜陌,逃到了宣德卫,从那里出了关口,不就到盛乐了吗?

郎琢长眉一抬,淡淡的道:“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萧翊的眉头又紧了起来:“本王连番两次都在醉仙楼吃了大亏,本王想好好查一查醉仙楼,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郎琢平静的提起水壶给萧翊喝空了的盏中注上茶水,无波无澜地说:“那个颜陌王爷还没有查到么?”

萧翊往后斜倚在凭几上,长长叹息,“这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本王下了大力气找,也没有寻到踪迹,之前听到消息说颜陌在宣德卫出现,本王的人追过去时却没有人影,只查到了盛乐奸细,他会不会真的逃到盛乐了吧?”

郎琢神色一片淡漠,茶壶中的水已经喝空,重新往茶壶中注入水后放会炉上,才缓缓说:“他对王爷不重要了,王爷不必再查他。”

此话连赵疏听了都神经紧绷,萧翊立即坐正了,问:“为何?他骗走本王数万两银子,难道不追究了?”

赵疏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郎琢。

郎琢默默饮口茶才说:“王爷现在的重点不在追查谁害了王爷,而是想法子恢复声誉。太子无踪,东宫之位不能空悬太久,最迟今年年底朝廷就要奏请陛下重新选一位储君,王爷难道不想加把力?”

萧翊目色沉沉,冷笑一声,“陷害本王的人本王不会放过,但储君之位本王也势在必得!”

郎琢一笑,又说:“退一万步讲,王爷就算抓到了颜陌,王爷就能从他手上将钱要回来了吗?”

萧翊狐疑看着他:“如何说?”

郎琢道:“王爷从颜陌手上买下那批棉花和生丝时可签了契约?”

萧翊点头,“签了。”

郎琢又问:“可当场验过货?”

萧翊又点头:“当然验过。”

当时此事聊定后,颜陌先带他和赵坤去了仓库,专门看了那批货,数目无差,质量也无差,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颜陌也直接将仓库钥匙都给赵坤了。

郎琢露出老谋深算的一笑:“那王爷还有何理由说颜陌骗了王爷?”

赵疏和萧翊都听出一点门道,萧翊沉沉的瞥过眼去,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茶壶中的水扑开了,郎琢揭开壶盖,往里放上茶叶,不紧不慢的说:“今年气候不好,不止棉花和生丝,所有物资都会涨价,那些东西去年值一万两,今年可不就要翻三四倍?抓到颜陌杀了他都是小事,可传出去是王爷约后变卦,王爷在他人眼中成了毫无信义之人,受害的最终还是王爷。”

萧翊听着目色沉沉不言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噎在心口,上不来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