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现在的心情当然很好。

她早就知道剧情,并且完全可以阻止男主君慕寒,把秋酿酒换成果酒。

这样的话,至少在这一晚,赫连辞的蛊毒不会发作,他们应该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但顾绯没有怎么做,而是任由剧情发展,耐心等到了这一步。

她还有一个能解奇毒秘术的道具在手上呢。

不过,顾绯现在不准备拿出来。这反派可是对她动了两次杀心,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行?

顾绯知道,哪怕现在赫连辞蛊毒发作,他也有本事杀了她。然而若是如此,就没有人能为他解开蛊毒的秘密了。

他只能忍。

顾绯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夫人没有机会下毒,对这毒倒是挺了解,”片刻的失控后,赫连辞的情绪似乎恢复了正常,然而眸色极冷,唇角的笑意也没有任何温度,“不错,我已不可视物,其他四感也在失去作用。”

他确实已经失去耐心了。

现在已经到了听觉,若再任这种情况扩散下去,他连顾绯的话都听不见了。

“正值周、雍两国谈判,若是我在新婚夜出了意外,夫人不怕引起众怒,让周朝为讲和作出的努力付诸东流?”

呀。

看来真是生气了。

顾绯饶有趣味地看着赫连辞。

这人变脸倒是快,不一会儿又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眼中透着薄怒,脸色也红了几分,仿佛被恶女强迫的柔弱书生。

他要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就好了,走一步咳三下的那种。可惜,柔弱只是他的伪装,这分明是匹恶狼,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夫君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顾绯轻叹一声,“我既已嫁给夫君,便是夫君的人,怎会对夫君下狠手呢?只是恰好对夫君的情况略有耳闻,感到惊讶罢了。”

赫连辞抿起薄唇,眸色越来越冷。

顾绯越是这么说,便越将他带回那段最黑暗的记忆。

他已手刃仇人,可在顾绯面前,为何还是如此无力?

鼻尖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花瓣香气,身体也在逐步失去知觉。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落下来,赫连辞的半边身体好像也跟着酥麻了。

明明他的五感已在消退……可顾绯的动作实在过于暧昧,于是这消退的五感,反而使气氛更加旖旎了。

“至于夫君所说,我周朝大臣为讲和作出的努力,我自然看在眼里,也很心疼他们,”女人幽幽的声音,如鬼魅一般,袅袅地钻入他的耳内,“可自古成王败寇,我大周走到这一步,能做的,也不过是挺直脊背,拼尽最后一口气,让自己在命运面前显得不太狼狈。”

“就像现在挣扎的夫君一样。”

顾绯抚摸着赫连辞的眼睛,如同所有正常的新婚妻子一般,对丈夫柔情蜜意,“看不见、闻不到、摸不着,夫君现在是不是很不好受?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对你的情况了解多少,有没有解决办法?”

与赫连辞不同,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冰雪为肌玉做骨。

“若我说,夫君中的不是毒,而是蛊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赫连辞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怕再过几个呼吸,他便会完全丧失听觉,错过了顾绯的话。

蛊。

赫连辞自幼便身体特殊。

体弱多病,脸色常年苍白如纸,每月朔日夜晚,他会咳血不止,仿佛将死之人。

母亲告诉他,他是早产的孩子,出生时性命垂危。她动用了草原部落的秘术,把他从生死攸关中救了回来,捡了一条命,但是此后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母亲是个很矛盾的女人。

她教他识字,教他武功,多次在他最虚弱的朔日将他丢入寒冷的湖中。那些磨练他的方法,无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她培养他,却又恨他。

但每一次,赫连辞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