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眼里浮现胜券在握的笑意:“公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绯咬了咬唇,似乎在压抑心底的不甘,连对孙仲杨的表面客套都不做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孙仲杨,你会后悔的。”

“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乾,”孙仲杨拱手行礼,“公主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莫要被一时的成就蒙蔽了双眼,您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倘若公主喜欢这山庄,可以多住一些时日。但登基大典在即,臣等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便先行告退了。”

言罢,他示意身后的人撤出山庄,又对贺灵辞做出“请”的手势,“请随臣离开吧。”

这少年一身阴冷的气质,荣亲王府那样的环境,怕是每天活得胆战心惊,养成这样并不奇怪。孙仲杨虽说自有定夺,但心里已经基本认定这就是顾衍。

毕竟,他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贺灵辞转头看了顾绯一眼,眸色晦暗,直到感受到顾绯的手指轻挠他掌心,方才慢吞吞地松开手,跟上了孙仲杨的步伐。

顾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目送一行人离开,转头时,脸上的不甘与愤怒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平静。松萝与碧潭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看着顾绯,仍然心有余悸。

这也太刺激了。

她们一直在猜测公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解释那陌生少年的身份,在屋里配合演戏,没想到那些人居然真的信了。

便是连松萝二人都开始怀疑,难道真如公主所说,这陌生少年就是荣亲王世子?

可公主是如何猜到世子将会坠崖,又抢占先机救了他呢?

这些话,她们自然不敢问。从顾绯把令牌交给那陌生少年的那一刻起,不管他过去是谁,他都只会是荣亲王世子。

“收拾一下,”顾绯勾了下唇,悠悠道,“准备回宫。”

接下来,好戏要开场了。

*

先帝驾崩之后,礼部便着手准备登基大典。只是皇帝人选迟迟未定,方才一再耽误。

如今“顾衍”入京,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新帝人选,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先帝共有两位皇后,一位是原配,也就是顾绯的亲生母亲,曾随先帝南征北战,熬坏了身子骨,先帝登基不久便去世,只留下顾绯这个女儿,但备受皇帝敬重,后位一直空悬,直到几年前,才册封一位妃子为新后。

先帝登基那天便定下规矩,后宫选妃,优先平民,尤其是干净清白的人家,因此妃子很少出身世家。这位妃子也是如此。她没有过人的才华,没有出色的容貌,膝下更是没有孩子,在后宫只是平平无奇,但温和娴熟,不争不抢,将后宫治理得很好,称得上一句“蕙质兰心”。

“顾衍”登基,记在这位皇后名下,她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后。除此之外,顾绯作为新帝嫡姐,受封长公主,以国号“乾”为封号,称乾国长公主。

这是最高级别的殊荣,大乾的制度虽然大多承袭前朝,却也很少出现直接以国号作为封号的现象。可封给顾绯,却没有人敢有异议。倘若先帝在世,顾绯得到的宠爱应该更多,比起这些,区区一个代表荣誉的虚衔,实在算不上什么。

很快,便到了公主册封仪式。

顾绯早起打扮,换上公主冠服,穿得尤其隆重。头戴九翚四凤冠,以翡翠、珠花与衔珠鸾凤作点缀,身着红色大衫与织金云凤纹青衣,腰饰玉花彩结绶,缀以宝相花绣纹,华丽繁复,光彩照人。

便是在场朝臣都不由得唏嘘,公主姿色无人能及,她的长相本就艳丽,这种华丽的正装最是衬她。

贺灵辞入宫十余日,被内阁大臣看得很紧,一直在忙登基大典的事。他很安静,几乎不与人说话除了在册封顾绯一事上,当礼部尚书念到最高等级应为本朝国号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顾绯穿得正式,贺灵辞同样也换上天子衮服,玄衣墨裳,俊美华贵,他眸色淡然,因伤口未愈,面色依旧苍白,却没有半分瘦弱感,似龙潜潭水,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