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洲立刻道:“她胆子向来小,父亲若是吓坏她”
“胆小?”许相爷冷笑一声,“若是真胆小,当初就不会逃走!”
许凤洲正欲说?话,桃夭生怕两人又闹僵,忙道:“不如先听?听?云晴姐姐如何说?。”
赵姨娘赶紧命春杏去请云晴。
正在哄儿子睡觉的云晴听?说?许相爷要见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来相府也算三年,见许相爷的次数屈指可数。
偶尔许相爷想要见孙子,也是由许凤洲或者赵姨娘亲自抱过去。
她有些不安地问春杏,“相爷,为何,要见我?”
春杏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也不敢乱说?话,只请她立即过去。
云晴只好把?小许韶递给乳母,随春杏过去。
她还是头一回来正院,一入廊庑下,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药香。
许相爷有痼疾她是知晓的。
她下意识地去辨认药材,一时连害怕都?忘记。
这时春杏已经从屋里?出来,见她丝毫不胆怯,待她愈发客气,请她进去。
云晴定了定心神,随她入内。
一进去,她就看见端坐在上首,一袭素袍,身形清癯,须发全白的老?者。
从前她听?秋霜提过,许凤洲的母亲去世后,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尽管他神色平和,可身上处于上位者的威仪慎重,令人不敢逼视。
云晴收回视线,向他行礼问安。
等了许久,才听?他缓缓开口,“二郎说?要娶你,对此,你怎么看?”
云晴闻言,一时怔住。
他竟然要娶她……
许相爷又道:“他执意要娶,我也没法子。不过你若是愿意,我可送你同韶儿回江南,保你母子二人下半生无忧。”
话音刚落,屏风后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地上。
云晴此刻心乱如麻,并未注意里?头的动静。
她第?一想法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想到一到傍晚就啼哭不止的儿子。
若是她离开,韶儿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父亲疼爱。
但她不想自己的一生都?困在此处!
韶儿将来长大?,会理解她的!
她也没有父亲,不也好好活在现在。
这个时节,无疾药肆后院的葡萄应该也快熟了。
兰时哥哥若是知晓她回去那里?,应该也会原谅她。
那样?一个杀了她的亲人,曾将她像狗一样?锁起?来的男人,着实没有半分值得留恋!
云晴将眼?里?的泪意逼回去,额头点地,“奴婢,愿意,带韶儿,回江南,永世,不踏足,长安!”
“很好,”许相爷缓了一口气,“你听?到了吧,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为父没有逼迫她分毫。”
云晴闻言,抬起?头来,只见许凤洲从屏风里?走出来。
不过短短两三日未见,丰神如玉的俊美男人此刻瘦得两颊凹陷,下巴也生出青茬。
他双目通红地望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痛楚与委屈,喉结滚了又滚。
云晴头一回见到如此脆弱可怜的许凤洲,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
她那夜不过是随口一说?。
她也没曾想他当真了。
但他从前也哄她,说?喜欢她。
也曾答应不会杀兰时哥哥。
最后发现全都?是骗人的话。
也许他现在真喜欢她了。
可一切都?太迟。
过去发生的种?种?她永远无法忘却。
哪怕没有兰时哥哥的死,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
她硬下心肠,再次伏地叩拜,“奴婢,几时,能?走?”
不等许相爷说?话,许凤洲大?步上前,一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强行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