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屏住呼吸,冷静地?看着那将军一往无前,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一股精骑冲王帐杀过去。
铁戟横扫贯穿的?都是?他的?族人,马蹄踏碎碾压的?都是?他的?旧识。
可冒顿依然很?冷静,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盯着那个狂暴的?大秦将军,分析他的?每一个动作。
那人右边有刀光袭来,那么?下一瞬会抬起铁戟把袭击者打落吗?
如果他会,那抬起胳膊时带动甲胄微微变形,腰侧是?不是?会露出一点空隙?护臂和肩膀甲片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可以瞄准?
冒顿冷眼?旁观,审视着那个最危险的?敌人,弓弦逐渐拉满,箭矢微微偏移,熟练地?估测着距离和风向,在敌人铁戟抬起的?霎那间,长箭飞驰而出,迅如雷电。
他的?箭是?特制的?,箭杆上开有小孔,一旦射出去,就会发出尖锐响亮的?鸣镝声。
而也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被训练过很?多次的?、冒顿的?亲卫,条件反射般地?张弓搭箭,毫不犹豫地?将箭雨倾泻而出,全都冲着那个人而去。
而冒顿的?第二支箭,也立刻搭上了弓弦,蓄势待发。
红色的?血迹不停地?从盔甲上滑下去,沿着甲片排列的?规律,蜿蜒绵亘,滴滴答答汇成一团一团,一绺一绺。
有的?汪在角落里?,一层层红色堆叠加深,红得发黑。也有些顺着甲片下摆往下流,滴进黄黄绿绿的?土地?里?。
项羽记不清这是?他杀的?多少个人了,他不太懂胡语,文学馆那两个月上课时,他都是?上完武课就走,不乐意听典客译官说?些什么?。
嗤,他是?来打仗的?,凡是?匈奴全都杀光不就行了,管他们说?什么?呢。
他心里?一直是?憋着一股郁闷和怒火的?,这火焰兴许从他幼年?时期就一直燃烧着,一直一直,烧到现在。
他总觉得烦躁,觉得不满足,想发泄些什么?,破坏些什么?,静不下心来,也懒得去思考更?多。
他习惯性地?相信自己的?亲人,容易被欺骗和蛊惑,也容易一时冲动,感情用事。
叔父在他小时候常骂他:“你能不能多读点书?能不能学会冷静思考分析利弊,能不能分清谁的?话可以信,谁的?话不能信?”
“我不是?有你吗?”项羽曾经?理所当然地?说?,“我只要相信你就可以了。”
“我死了呢?”
“那家里?还有很?多人啊。”项羽脱口而出,“总不能全都没了只剩我吧?”
“唉,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