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耳朵、这嗓子……”
“这你少打听,”辛泽吸进口烟,转了斗钵点在娈童手背上,没等人说完便先行开口道:“屏人耳目,自然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既不能叫他带出来,也不能让他带回去,你得记着,我今日捎走了他,买的也只是这身子,人家不容我们插手的,就别多管闲事。还有,你近来这话……可是有点儿多了。”
话说到这般地步,便是再没分寸的奴才也多多少少该听得出不耐了,娈童哪儿还敢越矩,登时噤了声,悻悻在那只被斗钵烫得通红的手背上搓了搓,回身翻翻找找好半天,从箧笥里择出条毡裘来。
他心有怜悯,特意挑了件儿看起来最暖和的绒面细密,衣料也厚实,还想着要是披了这个,一路上也许能帮这弱不禁风的人儿拦下不少霜雪……
周朝云看不见也听不着,惨兮兮揪紧了眉头,一察觉到人靠近便只知道卷着衣裳躲,娈童倒也温和,边耐着性子安抚他,边抖开裘衣铺到他身上。暖意隔绝了寒风,远比细语温声管用,周朝云面上浮过一瞬茫然,似是不知进退,犹豫着该躲不该躲……他终究是怕凉,渐渐缩起手脚安分下来,不但任由娈童将衣裳盖到自己肩上,还极其温顺地眨了眨眼、壮着胆子往裘袄里拱了两下,娈童心中一喜,拍着他肩膀连声夸“好乖”……
他又好心替他掖了掖衣领,用袄绒覆上那截缠着纱布的颈子。
绒毛贴上颊侧,理应是暖和的,可那本已消减了声势的人儿却倏然变了脸色,周朝云惊呼出声,像见了什么骇人东西似的猛然推开身上几件儿衣裳,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哆哆嗦嗦抱着两条细瘦的腿儿蜷回榻角,颤得更厉害了。
娈童又被他吓一跳,“嚯!不盖呀,多冷……”
他又试着将毡裘往周朝云身上盖了几次,周朝云一反先前那副乖顺姿态,打死不让人碰,扒拉着那条袄子叫得甚是惶恐,车厢内蓦然蔓生出一连片儿恼人的喧嚣,窸窸窣窣混着呜呜咽咽,闹得气氛很是僵冷。娈童不明所以,也快给他折腾哭了,周朝云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样儿,怎么哄也不肯添衣裳,又踢又叫好不闹腾,他想开溜,可主子迟迟不发话,再想跑也只得硬着头皮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