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会有愧。
自打前些日子又盯上了周朝云,辛泽行事便愈发过火,总要大半夜来长鸾殿折腾人,他有时带着侍卫,有时也带娈童,可无一例外地、都是要使绊子奸他。周朝云翻来覆去被人摆弄了好些天,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却始终耐着性子忍着,从没给人甩过脸色,直到昨夜辛泽又叫了一群乾元侍卫,兴致勃勃拉着他说要玩儿什么“双龙”,周朝云才真发了脾气。
他咬了人。
于是不欢而散。
又于是千错万错都错在他头上,错在他不尽人意,错在他不懂风趣,错在他“翻脸不认人”、放着寻欢作乐的美事不做,而做了只逆反成性的野宠冥顽不化、不服调训,自然要被主人无情丢弃在凄寒的夜里。辛泽冷着脸甩手离开长鸾殿时,只有他这个做影卫的还记得给周朝云光裸的肩上披一层裘……
“他让你来的?”见他不回,周朝云又在他手上写写画画,“我记得你。你怎样想、又或是想怎样,我都不在乎,我不需要道歉,只想自己待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接受,我也不会因着三两句话而对你心存感激,如果你只是想同我说这些,那便请回吧。”
他写得多,也写得慢,纤纤柔荑脱出温室太久,指尖儿已然有些泛凉了,乾元也不着急,借他一只手腕静静地等
他本想珍惜这一次来之不易的交谈,心神却不知何时走岔了路,黏在他腕上滑动的那截指尖儿翩着也舞着,催摇着他疯长的思绪似风中野草,他屏息凝神,悄悄捉了身侧几轮轻缓的呼吸,目光不受控制地游弋到周朝云脸上。坤泽垂着眼睑,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不时颤动几下,不似蝶翼,也不似翟扇,却似浸墨素毫,翩然起舞在那张皙如白宣的秀净脸蛋儿上,好漂亮……以致看到最后,他脑袋空空,只记得第一句话
是谁让他来的?
“不是他让我来的,”他颇有些忐忑,同他阐明,“是我自己。”
周朝云停了手也抬了眼,状似迷茫地皱起眉。
“你……”他在他手中一笔一画写着,眼却一直盯在周朝云脸上,“想说话吗?或者……想听吗?改日我同少主说说情,想想办法,替你将这印子解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