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的份儿上……放他一马罢。”
辛泽一听,好家伙,这是说过理,又开始讲情了
可惜他这人不讲理,也难有情,天生就是条冷血的长虫,旁人但凡逆违着他、教他不顺了,便是跑到他跟前儿长篇大套,说破脑袋也没用。
可又偏偏,喑算不得旁人。
喑想同他讲情实在太容易。没爹养没娘疼的那段年岁里,是喑随同他,纵容他,教他经纶世务,顾他饮食起居……面面俱到,举足轻重,岂能只算作区区一介侍卫呢?
辛泽没反驳,喑也没说错,在他这一方狭隘心界里,喑确是能与他情同手足的。虽说被抢了“点心”真真气得肝儿疼,可辛泽本就无意与他嚼口舌,修罗宫中不乏美色,但凡喑想换个人捡,他都乐意拱手相让。
唯独周朝云不行。
至于为什么不行,他又不愿去想。
“你就非得因着一个他、跟我过不去……”辛泽不服不忿,又不想同他再争执,张口便是埋怨、委屈各一半儿:“我该把他藏起来,叫你看不到,你就不会再同我抢了。”
见他松了口风,喑终于也放下心,“少主,别太幼稚……”
辛泽脸上挂不住,气汹汹道:“你休得总拿我当小孩儿教训着!”
“您在臣眼中,永远是少年意气的……不曾变过,今后也不会有变。”见他不爱听,喑也不再直言稚拙,而是斟酌着措辞、趁热打铁道:“少主心高气贵、不谙人事,该有人在身侧时常提点着,这是主人早先便吩咐过臣的。便是再过百年千年,少主仍是臣的主,臣也仍是少主的臣,该说不该说的话,臣都依然要说。您不妨想想,他是庐清会的人,是圣人子弟,即便圣人面上不提,您当真瞧不出圣人对他有几分倚重?”
辛泽一撇嘴,踢了趿鞋大咧咧仰到床上,“你讲这个没用,我又不怕他。”
“也无关怕或不怕,您如今已是两界之主,做事不该太由性子,倘若他在您手中出了什么闪失,不止是您,圣人之威,皇家也实难担待……”
言者循循善诱,跟不上听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速度,辛泽满脸不耐,摆了摆手截断他,“你借口甚多。”
喑也不恼,轻飘飘一句,“深谋远虑,不算借口。”
辛泽郁闷得不行,干瞪着面前乾元云淡风轻的一张脸,怎么都骂不出“少管我”来,只得让步道:“……那你说来听听,到底怎样才能堵上你的嘴?”
喑伸出两根指头,有条不紊地同他掰算着,“少生事端,少加刁难,臣不愿多事、也定不会干预少主,只是到他回往庐清会之前,都请少主别再苛责于他了。臣想着,少主招惹上庐清会魁首一事,主人应该也听不得……”
“……你威胁我?”床都还没捂热,辛泽又是一打挺儿翻坐起来,捡起床脚的趿鞋便往喑身上丢,“圣人我都不怕,更不怕那个老不死的!你少烦我!”
“怎能说是威胁呢?少主,纸包不住火,您若是一直这般胡闹下去,消息传进主人耳朵里,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儿”
喑闪过身,徐徐道:“您觉得,他老人家可容得下那位扎在宫中?”
他们姑且算是谈妥了。
纵然脾性不驯,心情也不甚舒坦,可毕竟关系还摆在这儿,喑都拉得下脸向他谏言,辛泽于情于理,自然也多多少少得赏人几分薄面
他不清楚“生事”的界定,也不明白怎样才算“刁难”,共不了情,想到就连把玩一件儿自己买来的东西都得被人用条条框框圈着,总觉莫名得憋屈……他又吃不得亏,应下归应下,谈完还得摆着个架子,装模作样罚喑禁足一宿,再抄那么一晚上宫规,这事儿便算了了。
喑讨着了余地也不再多言,他心知肚明这份人情的贵重,再多进一分都是越矩。
辛泽没有长性,他也没多指望,只想着如此一来,起码能叫辛泽多消停上几天儿也是好的,却没曾想,次日早上他带着沓楮生入朝觐见时,竟能在朝堂上见着周朝云
他彻夜未眠,算着早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