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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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冻得瑟瑟发抖,周朝云才从呆坐中缓缓回神,此情此景着实狼狈他蹲坐许久,双腿没了知觉,身下湿黏一片,后穴里积攒的精水儿不知不觉漏了满地满腿根儿,他强打精神擦干了脸,再并拢两指探向身后,冰凉的指尖伸进湿热的穴捣搅,引出与手指温度相比格外烫人的精液,他颤得厉害……不多时,门外传来几段脚步声响,他下意识抬眼看去,倏尔从门缝瞥见一抹黑影。

周朝云有些惊讶,但没显在脸上,这身影于他并不陌生。

那半人高的黑犬在门口嗅闻半晌,才小心翼翼将鼻吻探进门缝中,轻轻唤了声:“阿朝哥哥?”

周朝云看了那耸动的鼻尖儿一眼,站起身想找件干净外衣披上,回了他一句:“你怎么来了。”

真的是他。

因信香体味驳杂而难以辨认对象的疑虑在听闻周朝云嗓音的瞬间烟消云散了,隗欢心里一软,克制着冲进去拥抱他的冲动,连忙用头顶开房门。

时隔好些天再见,他心仪的坤泽依然很漂亮,哪怕只是背影也一样美好……可那副在山下养得白净的身体却好像又变回了相遇时触目惊心的模样,他赤裸着、痕迹斑斑,却不带丝毫情色意味也可能是因为他在隗欢心中始终难与淫邪挂钩他弯下身,用纤细的腰和挺翘的臀展现给他一条圆滑优美的玲珑曲线,漂亮,很漂亮,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赞扬的漂亮,他眼尖地瞧见坤泽臀缝中若隐若现的红肿穴口,和很适时地随着弯腰而缓缓流下的一缕白浊……

他喉咙里隆了几声,感觉自己进来的可能不是时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之前说过,想你的时候……我就来看看你。”

周朝云没他那么局促,慢条斯理地找见衣裳,披好了才回过身,静视他片刻:“我也说了‘最好不要’。”

“……你生气了吗?”隗欢这才发现周朝云哭过,不光眼睛是肿的,话声也堵着鼻子,他踌躇着,终究没有踏进门,而是低下头认错道:“如果你讨厌我这样,我走便是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周朝云不知怎的在这一刻恍惚,又渐渐返上来些许可悲的滋味,他这一生还要经历多少本末倒置呢?亏欠于他的人从不说抱歉,从未对不起他的人却在乞求他的原谅。

他眼还肿着,因此骗不了自己,从刚才起他也很想见隗欢。

隗欢是他逃出飞来峰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在业火茫茫中苦苦追寻的救命稻草,彼时他没想过逃离庐清会,只以为天道无情,世人无义,活着也不过如此,无论去哪儿、做什么、遇见谁,无非都是一样的结果,徒劳而已,可隗欢温和体贴、老实大方,爱慕却尊重他,靠近却让辟他,他留给他恰到好处的分寸与抚慰,在他对天地绝望时又带他找回微薄的希冀。

或许仍有人是好的,只是他还没遇到,所以他该活着,该等。

他自诩没做过亏心事,所以不甘心用死亡逃避苦痛,他想见这个能用笨拙的温情将他从必死决心里呼唤回来的人,想从他身上重新找回当初想要活下去的勇气……尤其在这样万念俱灰的时刻,他想他想见隗欢、需要隗欢,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仿佛和隗欢呆在一起,他那些对美好的畅想还没那么可笑,还值得坚持下去。

“我没生气,你可以来,但不能待太久,天亮之前就得离开。”周朝云叹了一声,拢了拢衣裳道:“你进来好吗?我有点儿冷,想尾巴了……可以借我吗?”

于是隗欢沉默着挤进门,他贴近他用体温,缠绕他用皮毛,他将身体发肤织成裘衣赠予所爱之人,与他严丝合缝地相贴相依,他嗅见空气中浓郁的性液腥膻味儿,垂眼,看见他满身萧索的爱人,心里揪拧着泛起疼……他不言不语,只用悲凄又苦楚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像是想以注视抚愈那些创伤。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他没有立场问,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痴人、该于一夜情后被抛下忘却的弱者,他甚至没有与其他人平等追求心爱坤泽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