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生存下去,感觉如此长期下去,被这个恶魔霸总给莫名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种心态的转变,像极了前世做社畜时的样子,刚入职场时总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被加班、绩效、房贷压了几年,就只剩“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的念头。

哪怕被领导指着鼻子骂,哪怕加班到凌晨,也只会在心里怨自己没本事,第二天照样笑着去打卡,为了那点工资活得小心翼翼。

楚临渊似乎很享受此刻的安静,脚步放得很慢,偶尔会停下来指给她看:“那丛月季是去年从法国运回来的,花期能维持大半年。”“前面那个喷泉,夜里会亮灯。”

柳如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轻声应着:“嗯,挺好看的。”

“只是好看?”楚临渊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这种精致的生活,这种慢慢散步的闲情,你以前没体验过吧?”

“是第一次。”柳如烟实话实说。以前不是在被他困在房间里,就是在策划逃跑的路上,哪有心思留意这些。

换作别的女人,或许早就被这庭院的精致、被他此刻的“温柔”打动了,可她心里清楚,这份温柔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她必须像现在这样“听话”。

“你这是还在恨我?”楚临渊忽然停下脚步,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恨我把你锁在这里。”

恨吗?柳如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想起那些被强迫的夜晚,想起脚腕上尚未消去的镣铐痕迹,心脏还是会抽痛。

可她只是轻轻挣了挣手,没挣开,便低低地说:

“恨又有什么用呢?”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像被晚风揉碎了似的,“你是我老公,这是你定的;我是你名义上的老婆,哪怕我一万个不愿意,也由不得我选。这场所谓的‘豪门游戏’能玩多久,全看你什么时候腻了。我呢?我现在连恨都不敢多想,只能每天盘算着,这样活着,还能撑多久。”

字字都带着认命的凉薄,却又藏着没说透的委屈。在这场不对等的关系里,她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恨了又如何?难道能凭这点恨意挣脱脚腕的镣铐?难道能让楚临渊放她走?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

就像此刻这场散步,踩着精致的石板路,闻着草木的清香,看似自由得很,可只要楚临渊一停步,她就必须跟着停下;只要他往回走,她就只能转身,所有的节奏、方向,全由他说了算。

楚临渊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脸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看不清情绪:“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我不知道。”柳如烟抬起眼,第一次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我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我。杀不杀,不过是换种方式困住我罢了。”

楚临渊的指尖猛地收紧,捏得她指骨发疼。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傻点或许能活得开心些。”柳如烟抽回手,揉了揉发红的指节,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可开心不代表能活得久。都说傻人有傻福,可那福气,未必真能落到傻子头上。大多时候,不过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自我安慰罢了。”

晚风卷着月季的香气漫过来,吹得柳如烟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她跟着楚临渊继续往前走,心里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带着闷意。

她忍不住想:或许真的像楚临渊说的那样,太清醒是种罪。如果能像那些被他的财富和温柔迷惑的女人一样,或许就能少些痛苦。

等日子久了,是不是也会像习惯庭院里的月季那样,慢慢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偶尔的温柔,习惯他强势的掌控,甚至习惯那些让她恐惧的夜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