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借着柳如烟的身子,倒像是把过去的遗憾都补了回来。

可有时又觉得不止如此,看着镜中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看着锁骨窝里盛着的细碎水汽,更像是在欣赏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毕竟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还没真正让她生出“属于自己”的实感。

水汽越来越重,鬓角的碎发已经被蒸得微湿。她深吸了口气,视线从镜中移开。

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等洗干净了身子,裹上那件薄得透光的睡裙,就该轮到楚临渊来“欣赏”了。

所谓“爱的折磨”,不过是用温柔的名义裹着的枷锁,他会吻得她喘不过气,会在她耳边说些似真似假的情话,最后却总能让她疼到眼眶发红。

指尖无意识抠着浴缸边缘的瓷砖,一个荒唐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她甚至有时会想,楚临渊那样的人,既然非要这样,倒不如直接给她下点药。

迷迷糊糊里,身体大概就不会那么抗拒,或许还能尝到点旁人说的滋味,总好过清醒着数天花板的纹路,等他结束时浑身都在发颤。

“算了。”她对着空荡的浴室轻声叹了句。指尖拧开花洒,温水哗地落下来,砸在肩上时带着点暖意。

夏天出的汗混着黏腻的情绪,确实该洗干净了。

水流顺着锁骨往下淌,她闭着眼搓洗手臂,脑子里却又跳出让人发怵的画面。

记得有一天早上她醒得早,刚睁开眼就看见楚临渊坐在床上刷着手机,手机上屏幕上的竟是些奇怪的姿势图解,其中赫然显示着“倒挂金钩”四个字。

当时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赶紧把眼睛闭得死死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直到听见他合上书,才敢偷偷松口气。

要是今晚让他等急了,指不定又要拿出什么新花样。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泡沫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对着花洒里的水流喃喃自语,“正常点洗就好。”

水流声里,好像已经能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抓紧了手里的沐浴球,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洗完澡的水汽还在浴室里弥漫,柳如烟拿起那条长及脚踝的浴巾,动作有些不情不愿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浴巾质地柔软,却像一层无形的束缚,她太清楚了,这种若隐若现的包裹,恰是楚临渊喜欢的模样,仿佛在无声地勾着人去探寻那层布料下的轮廓。

她又扯过一条干发巾,将湿发松松地拢在头顶,想着先出去再说,吹头发这种事,慢一点总好,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走到浴室门口时,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忽然想起刚变成这具身体时的模样。

那时候连吹风机都用不明白,对着头发乱吹一通,最后把发梢烫得卷了边,还被楚临渊撞见,他没笑,却伸手接过吹风机,笨拙地帮她拢着头发吹。

那时候的窘迫劲儿,现在想起来倒有点好笑,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笑。

可这笑意刚浮起来,就被心头的怅然压了下去。

那时候楚临渊的指尖至少还带着点温度,不像现在这样,有时候会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人果然是会变的么?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藏着这样的一面,只是她没看清?

她定了定神,轻轻拉开浴室门。客厅的暖光涌进来的瞬间,她撞进了一道坚实的身影里,楚临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上半身未着寸缕,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肩背的肌肉线条流畅又饱满,每一块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连腰腹的人鱼线都清晰可见。

每次看到他这副样子,柳如烟总会想起电影里的美国队长。

她记得有个经典镜头,女主角下意识伸手戳了戳美队的肌肉,当时只当是剧情需要,可此刻看着楚临渊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线条,她竟莫名生出了同样的冲动。

这念头刚冒出来,指尖已经先一步动了。她像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按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