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驱逐这个荒谬的念头。前世那个独居多年的宅男,什么时候开始害怕起孤独了?
床头柜上的便签本在月光下泛着象牙白的光泽。她翻开今天写的章节,指尖抚过那些被反复修改的段落所有关于"前世"的描写都裹上了玄幻小说的糖衣,楚临渊的形象则被包装成霸道总裁模板。这种自我审查式的创作,就像戴着镣铐跳芭蕾,每个旋转都计算好了角度。
远处传来管家的咳嗽声,柳如烟条件反射地合上本子。这个动作熟练得令人心酸,仿佛让她想到某个熬夜赶稿怕被主编催命的扑街写手。只是现在审稿人换成了恶魔,而稿子中的内容是自己的生存权。
她蹑手蹑脚地取出藏在梳妆台夹层的安眠药,三粒白色药片在掌心排成省略号。这是她今天偷偷藏起来的,希望哪一天能用得上。
只是这玩意,她以前都还没吃过,只有某些压力大的人,才会食用。
盯着手中的药片,柳如烟忽然想起前世养过的仓鼠那只小家伙也总在跑轮上记数,以为自己在奔向自由。
窗外树影婆娑,投在墙上的图案像极了她小说里写的"监控死角"。这个联想让她喉咙发紧。或许楚临渊此刻正通过隐藏摄像头看着她,就像读者上帝视角审视小说角色。而她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反抗,不过是作者安排的"成长线"?
羽绒被裹住身体的瞬间,柳如烟闻到淡淡莫名的香味。这味道不知何时已渗透进每根纤维,就像楚临渊的掌控,连独处的夜晚都不放过。她发狠地把脸埋进枕头,却撞见更可怕的事实自己正在习惯这种气息,就像习惯锁链的重量。
当睡意终于袭来,柳如烟在朦胧中听见知更鸟的夜啼。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极了记忆中母亲唤她起床的语调。这个联想让她眼角发烫究竟是她虚构了前世记忆,还是今生的遭遇太过痛苦,大脑自动生成保护机制?
月光渐渐西沉,在床头留下一道移动的银色边界。柳如烟蜷缩在阴影里,突然明白了最深的囚禁不是身体受限,而是当你开始用狱卒给的纸笔,写下美化牢笼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