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松落地,转而抬头瞧见温从容已经跑到窗边,露出一个小脑袋,一个劲儿地鼓掌:“哥哥好帅!”
“温从容。”顾亦深念她的名字。
“到!”她敬礼,“有何……吩咐?”
“跳下来。”
温从容愣住。
“从这儿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顾亦深对站在上面,看起来几乎已经灵魂出窍的温从容说。
“不行的,”她捂着脸,“我……我恐高。”
顾亦深给她洗脑:“不高。”
“高。”
“不高。”
“高。”
顾亦深显然不耐烦了,斩钉截铁道:“跳下去,我给你买饼干。”
温从容耷拉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态度非常坚决:“我想吃糖葫芦。”
顾亦深皱眉:“你……”
“一串糖葫芦。”她舔舔嘴角,继续重复,“就一串。”
顾亦深发现温从容虽然口吃,但是一旦念叨到食物上,便说得一个赛一个咬字清晰。他捏了捏眉心,无奈道:“你只要跳下来,我就给你买。”
温从容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乖乖闭着眼往下跳。
07
“所以你的新作,画的是我们的过去?”
2021年的初冬比以往都要冷一些,雾气慢慢沾染上窗户,隐约透出室内暖光下,安静地坐在桌边的男女。
顾亦深双腿交叠,紧挨着温从容,将那些草稿一张一张仔细地翻阅。
“我和编辑商量过了,她觉得这个创意还不错,倒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
温从容给顾亦深倒了杯咖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
说好了今天一起回家吃晚饭,结果某个大忙人按时下了班,自己这个小菜鸟却在加班赶稿。
温从容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本来想着让顾亦深先回去,谁知他一声不吭就开车过来,说是要等她一起回家。
她放下杯子,从后面轻轻环住对方的肩膀。
顾亦深一门心思都在画稿上,他伸手一指:“这个地方不对。”
温从容一听,立刻凑上去虚心请教:“哪里不对?”
“我没有不耐烦,我只是不爱做表情而已。”顾亦深看着她,认真地解释。
温从容笑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笑着补充道:“你小时候好可爱的。”
“顾大直男”表示拒绝:“别这么形容我。”
“我记得那年我们从杂物间出来,你真的带我去街上买了糖葫芦,但是刚走了几步路,你就不见了。”
温从容一字一句地回忆:“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要我了,害得我握着糖葫芦边哭边找你,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
事实上,温从容满脸鼻涕眼泪,过了很久才看到向她一步步走来的顾亦深,对方脸上有好几处瘀青,神色却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
“我很想知道,那半个小时你去干什么了?”温从容捏了捏顾亦深的耳垂,“你带着一身伤,很可怕,差点把我给吓坏了。”
顾亦深轻笑,不以为然道:“不记得了。”
事实上,他是记得的。
当年顾亦深走在温从容的身后,看着这个过于活泼的小孩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难得觉得对方今天不算个麻烦。
温从容大约也知道他心情好,立刻指着商贩在卖的新奇玩意儿,一个劲儿地问那是什么。
他见识广,一一耐心回答。
那天街上人不算多,路过巷口,两个黄毛青年靠在街边,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温从容。
“挺可爱的,可惜是个结巴。”其中一个戏谑道。
“就算不是结巴,你又能怎么着,她就是个没熟的豆芽菜!”另一个故意调侃对方,“想犯罪吗?”
顾亦深猛地止住脚步。
温从容没听见,还沉浸在对周围事物的好奇之中,丝毫不知道